第2章（第3頁）

可是如今，他還跪在靈堂，面前是蕭漪寧冰冷的尸身。

蕭漪寧死了，在他驚聞她的癡念，毫不猶豫將她趕出皇覺寺的那天，死在西域藥師的虐打之下。

玄川喉中干渴，嘶啞無聲，目中滾下滾滾熱淚。

風(fēng)雪刮進(jìn)門窗，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大理寺官差的高喊傳進(jìn)院落：“佛子，西域藥師抓到了，皇上傳旨，請佛子全權(quán)處置！”

西域藥師狡猾陰毒，原本早就逃之夭夭。

只是他沒有忍住，一見朝廷搜剿不到他，就故技重施想抓少女來煉藥。

他假裝醫(yī)師，騙得一家富戶把他當(dāng)做神醫(yī)，住進(jìn)了人家府里，想要再度作案。

一直暗暗派人尋訪的大理寺官差立刻警覺，做足了準(zhǔn)備將人抓住。

如今，西域藥師被五花大綁，狼狽倒在地上，等候人來審判。

玄川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驚了一跳。

大理寺官差瞪大雙眼：“佛子您……您怎么變成了這樣？”

玄川身上，是一身還俗的素衣，手捻佛珠，眉間金色佛印依舊耀目。

可他的面容卻蒼老無比，仿佛心神和精氣全都散碎了，漆黑的眼眸中目光死寂，宛若枯槁。

他沒有回答官差的話，目光落在西域藥師的臉上。

當(dāng)初這西域藥師帶著包治百病的圣藥過來，無數(shù)人競相求藥，將他奉為座上賓，風(fēng)光無限，如今他身上被不知多少人踹過打過，鼻青臉腫，半點(diǎn)看不出風(fēng)光。

見玄川看來，西域藥師眼中燃起希望：“佛子，你是佛門中人，不能殺生，不能對我用刑。”

他瘋狂辯解：“我給的藥雖然沒有包治百病的效果，但吃不死人，怎么就非要抓我？”

“我靜室里死的那些少女不過是一些鄉(xiāng)野村婦，比不上京城達(dá)官貴人的一根手指，何必對我趕盡殺絕？只要你們不殺我，我愿意獻(xiàn)上真的圣藥藥方，讓你們長生不老！”

玄川聽了，毫無動容。

“說夠了嗎？”

他站在松樹旁，陽光打下一層長長的陰影，遮住了他慈悲的眉目。

良久，嘶啞聲音仿佛刀磨一般響起：“佛說善業(yè)得善果，惡業(yè)得惡果，你虐殺無辜少女，惡業(yè)滿身，就讓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報應(yīng)在你身上?！?/p>

“你虐打少女，官差便虐打你，你曾挖走人心，那便也讓人挖了你的心?！?/p>

明明是平淡的話語，卻仿佛含著冰鋒，帶著滔天的怒火，一寸寸刺進(jìn)西域藥師的身體。

西域藥師驚恐蜷縮：“不，你是佛門，不能殺生，不能害我！”

但他的話沒人理會，玄川話落，就有官差聽了令，抬上來一箱刑具，把他曾經(jīng)用在少女們身上的刑罰，一一在他身上試用。

霎時間，慘叫聲響徹云霄。

西域藥師語無倫次地叫喊：“不，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想殺那些村婦！”

“那些村婦都倔，寧愿被打死也不愿意委身于我，真是不知好賴，她們要是順從我，不就不用死了么？”

“不是我的錯，我給的藥雖然是假的，但吃不死人，別殺我……”

凄慘的哀嚎漸漸遠(yuǎn)去，玄川轉(zhuǎn)身回了靈堂，俯身抱起蕭漪寧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