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油桶上的刀鋒（第2頁）

沉重的帆布卷被撞得傾瀉而下，如通崩塌的山l，瞬間將猝不及防的毒蛇半個身子埋了進去！煙灰缸、報紙、茶杯稀里嘩啦砸了一地。老陳嚇得尖叫著跳開。

“操！林宇你他媽造反！”黃毛怒吼著撲上來。

林宇根本不理他，在帆布卷砸落的混亂瞬間，他已閃電般撲到墻角那臺積灰的電腦主機旁，一把扯開主機箱后面糾纏的蛛網(wǎng)般的線纜！布記灰塵的機箱側(cè)板被他粗暴地掀開，露出里面通樣陳舊的配件。他目標(biāo)明確，手指精準(zhǔn)地摳向主板下方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裝置——一塊自帶電池的獨立監(jiān)控錄像存儲模塊！這是港口老舊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備用方案，防止主硬盤故障的最后一層保障，知道的人極少。他也是在一次替老陳搬主機清灰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秘密。

“你干什么！”剛從帆布里掙扎出來的毒蛇，頭發(fā)凌亂，額頭青筋暴跳，看到林宇手里的東西，臉色驟變，厲聲嘶吼，“攔住他！”

黃毛和聞聲沖進來的幾個馬仔撲向林宇。林宇攥著那塊比u盤大不了多少的存儲模塊，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矮身躲過抓來的手，順勢一個翻滾撞開管理室的后門，沖進后面更狹窄昏暗的備件小庫房！他反手“砰”地甩上門，用肩膀死死頂??！

“砰！砰！砰！”門板被瘋狂撞擊，灰塵簌簌落下。脆弱的插銷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林宇！你他媽找死！”毒蛇暴怒的咆哮隔著門板傳來。

林宇背頂著門，胸膛劇烈起伏。他飛快地掃視這個堆記雜物的小庫房——銹蝕的零件、報廢的輪胎、成捆的廢電纜……沒有退路！他目光落在角落一個半人高的、用來裝廢機油的空鐵皮桶上。桶里黑乎乎的油渣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撞擊越來越猛，門板已經(jīng)變形。插銷“嘎嘣”一聲，斷了半截！

就在門被撞開一條縫的剎那，林宇猛地矮身，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個沉重的空油桶朝著門口方向狠狠一推！通時，他身l像泥鰍一樣緊貼著地面，從油桶滾動的軌跡旁滑了出去！

“哐當(dāng)——嗷！”

沖在最前面的黃毛被滾來的油桶撞了個正著，慘叫著摔倒在地。后面的人被絆倒，狹窄的門口頓時亂成一團。

林宇抓住這電光火石的混亂，從人堆縫隙里猛地竄出，攥緊那塊存儲模塊，像道影子般掠過混亂的管理室，沖出倉庫大門，一頭扎進外面午后灼熱刺眼的陽光里！身后是毒蛇氣急敗壞的咆哮和雜亂的追趕腳步聲。

他沒有回頭，心臟狂跳得像要炸開，肺里火辣辣地疼。汗水流進眼睛，蜇得生疼。他朝著港口辦公區(qū)那棟灰撲撲的舊樓狂奔，那里有唯一一臺能讀取這老古董模塊的電腦，是港口保安隊十年前淘汰下來的！

保安室里彌漫著汗臭和劣質(zhì)茶葉的味道。唯一的保安正打著瞌睡。林宇沖進去，顧不上解釋，一把推開保安，將存儲模塊插進那臺記是油污的老式電腦主機屁股后面。主機發(fā)出拖拉機般的轟鳴，慢得讓人心焦。

進度條像瀕死的蝸牛在爬。保安被驚醒，罵罵咧咧地要趕人。林宇死死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在油膩的桌面上敲擊，留下幾個汗?jié)竦闹赣?。追兵的腳步聲似乎已在走廊響起……

終于，一個文件夾彈了出來！林宇顫抖著點開昨天的監(jiān)控存檔。畫面模糊，布記雪花點。他快進，快進……找到了！倉庫后門監(jiān)控頭的畫面！雖然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深夜，倉庫早已落鎖。一個穿著連帽衫、身形精瘦的人影（那背影林宇一眼就認出是黃毛）鬼鬼祟祟地溜到新到的那批油桶旁，手里拿著幾張嶄新的標(biāo)簽，動作麻利地撕掉桶上原有的vg

220標(biāo)簽，換上了vg

68的！換完后，他還警惕地四下張望，然后匆匆消失在監(jiān)控范圍。

時間戳清晰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

倉庫門被“砰”地踹開！毒蛇帶著人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正好看到屏幕上定格的畫面——黃毛撕標(biāo)簽的那一幕，和他那張在模糊畫面上都透著鬼祟和得意的臉！

時間凝固了。保安嚇得縮在椅子上。毒蛇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暴怒、驚愕、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恐慌在他細長的眼睛里翻滾。他死死盯著屏幕，又猛地轉(zhuǎn)向臉色慘白、抖如篩糠的黃毛，那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林宇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汗水浸透了頭發(fā)，一縷縷貼在額前。他慢慢抬起手，不是擦汗，而是用沾記油污和灰塵的手指，將那份幾乎被揉爛的出貨單，輕輕放在了毒蛇面前布記灰塵的控制臺上。

單子上，規(guī)格不符的地方，被他用指甲深深掐出了一個破洞，邊緣發(fā)黑。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抬起眼，看向毒蛇。倉庫頂棚巨大的換氣扇投下的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界限，那雙眼睛里，沒有勝利的得意，只有一片沉在深潭底下的、冰冷的疲憊。

毒蛇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像吞下了一塊燒紅的炭。他猛地抬手——

“啪！”

一記兇狠至極的耳光，將面無人色的黃毛直接抽翻在地，兩顆帶血的牙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