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如果你不能飛升,徒兒也不要飛升!我們就在人間界逍遙自在,豈不也快哉?”
灼華仙君聞言一愣,又笑著搖頭:“莫要說傻話,飛升成仙,那是所有修士的至高理想,怎可輕言放棄?”
傾月道:“這千萬年以來,飛升成仙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更沒有回來探望過他們的親人,甚至也沒有再聆聽他們信徒的禱告。所以,飛升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如果泯滅人性,拋下一切,才能成就大道,那么大道又有什么意思?”
灼華啞然良久,才又舒顏微笑:“我徒甚是聰慧,為師很欣慰。傾月,不管未來的路如何,師父只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p>
再后來,云宮召灼華回云宮教習(xí)學(xué)生,傾月也跟著回來了。
云宮規(guī)矩多,傾月一向不喜歡。灼華本以為她呆不了幾天就要鬧著要走,誰知她居然提出要也要留下來當(dāng)教習(xí)。
當(dāng)灼華問她:“為什么。”
“為什么?”傾月眨巴著眼眸,含笑看著灼華,“因為我不想和你分開啊!師父,難道你看不出來徒兒喜歡你嗎?”
灼華還未從那話里反應(yīng)過來,她卻突然墊著腳尖,親了過去。
那一天,一貫端方雅正的師父,紅了臉、慌了神,半晌之后才落下一句:“胡鬧!”
“當(dāng)真是徒兒胡鬧嗎?師父,您對徒兒就沒有任何別的想法?”
灼華望著她,嚴(yán)肅地說:“月月,我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是修仙界的人倫規(guī)矩,不可逾越?!?/p>
“那我們就不做師徒了。修仙界若是容不下,我們就去人間界。在人間界的幾年,也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不是嗎?師父,你看看我,我不信這么多年來你的眼里沒有我!”
怎么能沒有呢?只是他的深藏與隱忍,連自己欺騙了。直到被她一語道破,那壓抑多年的感情也如滔滔洪水奔涌上心。
但僅僅只是瞬間,他便再度冷靜下來。
他看著面前明媚活潑的小徒弟,沉默良久之后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今日的話我只當(dāng)沒聽過。稍后我會給你父親去一封書信,讓他來接你回去?!?/p>
“師父!”她拽著師父的袖子,不甘心地問,“你的心里當(dāng)真就一點沒有我?我們明明沒有血緣關(guān)系,怎么就終生為父了?灼華,你不是那等迂腐之人,為何要給自己和我戴上枷鎖?我都愿意為你放棄一切了,你為什么不能像我一樣勇敢一次?”
“灼華,原來你竟是個膽小鬼!你要趕我走,是怕我連累你的名聲嗎?難道名聲,比你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還要重要?”
“灼華!師父!就算你不接受也別趕我走,好不好?”
然而,那一貫最好說話,性子溫和的灼華仙君頭一次地狠下心腸,眼睜睜地看著心愛徒弟被她父親帶走。
沒人知道,他當(dāng)時的心有多痛。十年的朝夕相伴,他何嘗不是早已經(jīng)將她刻入了自己心上。
可他不能越矩,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傾月身為神族后裔、青蒼門少主,是千百年來最有希望飛升的天之嬌女。卻因少不更事,對凡人動了情愫。
作為師父的灼華,怎可誤了她的仙緣?讓她背負(fù)與師父不倫的罵名,從前途無量的女仙跌落泥潭?
他深知,即便如今徒弟會怨恨自己,但時光終會沖淡一切。待她站在更高的山峰,領(lǐng)略更美的風(fēng)景,自會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