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用力擁緊她,口中喃喃著“我們天生一對”“天生一對”……景熙已成為當(dāng)朝皇太子,身份尊貴,阿川的地位亦是水漲船高,出行儀仗無法再如從前般低調(diào)從簡,侍衛(wèi)隊與太子仆從們浩浩蕩蕩一群人異常顯眼,景熙無法將寇聽雨送回寇府,無奈之下,只得單獨(dú)遣阿川送她回寇府,兩人依依惜別。
寇聽雨回到空靈閣,沐浴更衣后躺在榻上烘干頭發(fā),小菊在旁協(xié)助著,之蘭和青竹在隔間整理衣物。
寇聽雨回想著今日景熙告知她的,關(guān)于未來的一些走向——比如官家已身體有恙,即將病重退位,明年,景熙就會即位登基。
寇聽雨想著想著又有些激動,躺不住起身之時,瞥見小菊身影,想起她與阿川的婚事未定,眼神狡黠,開口道:“小菊,你比我大一些,今年十九歲了罷?”小菊捧著小娘子長發(fā)的手頓住,愣了一下回道:“是,小娘子,我十九啦!”寇聽雨突然賊笑著湊近小菊道:“那你想不想成親呀?你先嫁給阿川如何?”小菊很是坦然,朝小娘子一起笑吟吟:“小娘子,你也要嫁人的呀!我跟你一起嫁!”寇聽雨逗她:“我還不知道嫁誰呢……你怎么跟我一起嫁?你不想嫁阿川啦?”小菊驚呆了:“?。啃∧镒硬患藿o殿下嗎?”寇聽雨繼續(xù)逗她:“官家給他賜婚的是許娘子,不是我。
我如何嫁?”小菊呆了半晌道:“不可能,景熙殿下只會娶你,不可能是許娘子。
”這下?lián)Q寇聽雨驚訝了:“你怎的如此肯定?”小菊笑道:“殿下滿心滿眼都只有小娘子你,我們這些人看得明白著呢,他肯定會想辦法退婚娶小娘子你的。
”寇聽雨“喲”了一聲,笑呵呵:“那我們還八字沒一撇,而且我比你小,你不著急嗎?阿川也年紀(jì)不小了喲。
”小菊想了想,說道:“阿川跟我說過的,他與殿下一樣,只有我,我信他,他跑不了的!”寇聽雨被小菊如此直球震撼地一愣一愣的,隨后釋然而笑,拍拍小菊的腿,答應(yīng)道:“好!小菊!我嫁給景熙之日,也是你與阿川成親之時!”崇政殿內(nèi),官家正在聽欽天監(jiān)官員上奏——觀測天象時發(fā)現(xiàn)異常,有“熒惑守心”“太白犯昴”之象。
官家問道:“主何?”欽天監(jiān)答:“回陛下,主后宮不寧、婚姻不利。
”官家端茶要進(jìn)的手頓了下,瞥了眼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低聲哼笑,慢慢啜茶道:“朕這歲數(shù),這后宮安靜的很。
朕看你指的不是朕的后宮罷。
”欽天監(jiān)跪地行禮:“陛下圣明,臣等建議,暫緩東宮婚議。
”景熙垂頭垂手站在官家坐榻旁,聽到此處,不由得抬了抬頭,又很快壓制不再動作。
官家偏頭瞧了太子一眼:“說你呢,景熙以為,當(dāng)如何?”景熙躬身叉手:“臣惟陛下察之。
”官家不置可否,緩慢吹著熱茶啜喝,半晌后,官家說出一字:“準(zhǔn)。
”當(dāng)日晚些時辰,皇城司暗中調(diào)查許家的事有了些許眉目,指揮使在官家專事召對機(jī)密的延和殿內(nèi)向官家稟報詳實(shí)。
許家宅邸內(nèi)書房,許芳洲之父許銘收到由宗正寺內(nèi)耳目傳出來的消息——“太子性情暴烈,非良配”“官家已遣皇城司暗中監(jiān)視調(diào)查許家上下,亟需謹(jǐn)言慎行”“欽天監(jiān)上奏天象異常,建議東宮婚事暫緩,恐與太子婚事不妥”……許銘暗自思量許久,幾日間舉棋不定。
直至有一日常朝后,東宮翰林學(xué)士沈天白叫住他,與之耳語一番,許銘這才做了決定。
回到許府,許銘派人請夫人和女兒來書房。
許芳洲與母親至許銘內(nèi)書房內(nèi)坐定,聽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她分析著當(dāng)前形勢,最后,父親叫她不要怪他。
許芳洲恍惚中回到自己閨房,母親抹著淚,勸她看開些不要傷身的話就離開了。
她直愣愣地望著窗子,臉上的淚不知不覺浸shi了她的xiong口衣襟。
她不可以嫁給翊王了,不,是太子了,她不知該怎么辦……父親說,許家已有太祖父封爵,若是她再入宮為后,許家勢大,如今就已經(jīng)引得官家心生疑慮了……父親說,欽天監(jiān)上奏她不利于后宮……父親說,太子性情不好,非她良配……父親說,若是許家主動辭婚,可保許家全族富貴,還可讓許家子弟入蔭補(bǔ)官……許芳洲的父親母親站在女兒閨房門外,豎起耳朵仔細(xì)聽屋內(nèi)的動靜,正在夫婦二人急得欲闖入時,突然聽得屋內(nèi)傳出女兒的抽泣聲,而后,是令人聞之心碎的嚎啕大哭。
許銘緊握著夫人的手,聽著女兒的哭聲心中抽痛,皺著眉面露苦澀,看向夫人尋求理解。
許芳洲母親亦是眼中含淚,心痛無比,瞅見丈夫?qū)で罄斫獍参康难凵?,拍了拍丈夫的手背道:“她哭出來就好了,說明看開了放棄了,她是我們的好女兒,是許家的好女兒!”母親對父親如是說,但是她臉上的眼淚和眼中的心痛亦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