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愿意,蕭慕,我不愿意?!膘`言聲音固執(zhí)著重復(fù),像是要說服自己。
“尹靈言?!笔捘礁械酱鞌?,“你要判一個人死刑,總要有個理由。”
這不是她的性子。尹靈言意識到自己失控了。家道中落后,她早就學(xué)會了收斂所有情緒,絕不會在外人面前流露脆弱,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無理取鬧。
她心中泛起一陣酸澀的自嘲,還以為自己練就了銅墻鐵壁,原來這么不堪一擊。
蕭慕直視著靈言,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尹靈言,給我一個理由?!?/p>
他總是這樣,看似強勢,實則冷靜得可怕,用最溫柔的刀,剝開你最厚的殼。
低嘆了一聲,靈言壓下心頭的情緒,她并沒有將兩張照片給蕭慕看,她以什么資格質(zhì)問他呢,她有什么理由尋一個答案呢,他們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沒有喜歡的人。
這場無疾而終的好感,說到底只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此刻蕭慕的坦誠,讓她此刻還有些難堪,“蕭慕,我只是情緒不太好,抱歉?!?/p>
“靈言?!彼麉s不肯放,語氣軟了下來,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撫慰另一半的情緒,也是契約里應(yīng)盡的義務(wù),不是嗎?”
契約義務(wù)?靈言心里苦得發(fā)笑,面上卻故作輕松地應(yīng)了聲:“真的沒事?!?/p>
“好?!笔捘浇K于松開她,“去休息吧?!?/p>
樓梯上,蕭慕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靈言,多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我們會相處得更愉快,好嗎?”
尹靈言腳步一頓,很輕地應(yīng)了一聲:“好?!?/p>
沙發(fā)上,蕭慕沉默的坐在那里,手頭的煙點燃,似響起某個小女人敏感的鼻子,再次掐滅,他有些煩躁的扯了扯領(lǐng)帶,撥通了電話。
“去查,今天太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敏銳,不止是對商場,靈言今天,絕對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掛了電話,他仰面躺倒,眉心突突地跳著疼。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淅淅瀝瀝,敲得他心煩意亂。他父母和大哥出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夜。
他起身回房,將自己扔在床上,試圖平復(fù)呼吸??梢坏荔@雷炸響,雨勢驟然猛烈。他猛地扯掉領(lǐng)帶,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
大哥是開了他的車出事的,背后的人本來是要害他的,大哥是被他害死的,每個雨天,他都會將自己的內(nèi)心刨開,撕得鮮血淋漓,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內(nèi)心的罪惡感。
手邊的水杯被掃到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掌,他卻毫無痛感,只是更深地將自己埋進無邊的黑暗里。
尹靈言本就沒睡踏實,聽到聲響,她開門叫了一聲蕭慕,沒人回應(yīng)。他的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可她明明聽到他回房了。
輾轉(zhuǎn)反側(cè),她終究不放心,還是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他門前。
“蕭慕?”她又小聲叫了一句。
還是沒回應(yīng)。
房間的門沒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里面一片漆黑,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床上蜷縮著一團黑影,壓抑又痛苦的喘息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蕭慕!”他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