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鋪著一張,空白的宣紙。
手上,提著一根,沾滿了墨的狼毫筆。
這,結案報告,該怎么寫?
他,總不能,在報告里,寫:
“……嫌疑人‘柳氏魅影’,經查,乃百年前,含冤而死之女子執(zhí)念。其,并無惡意。經,本司特聘首席顧問陸宣先生,診斷后。決定,采取,‘執(zhí)念對沖療法’,為其,舉辦了一場,‘冥婚’儀式?!?/p>
“……儀式中,陸顧問,親手‘敕造’了一尊‘紙新郎’,并當場點燃了‘紙喜燭’。最終‘紙新郎’,以一首,會發(fā)光的‘情詩’,成功感化了‘柳氏魅影’。該執(zhí)念,心滿意足,含笑九泉,當場消散。本案,至此完美告破?!?/p>
韓不立,光是在腦子里,想一想這個畫面,就感覺,自己可以,當場,申請退役了。
他要是真敢這么寫,指揮使大人,絕對會認為,他,不是被鬼上身了,就是,被陸宣那個瘋子,給徹底洗腦了。
最終,在又一次,揉碎了十幾張宣紙之后。
一份,充滿了,陸宣獨創(chuàng)的“科學”術語的,堪稱“天書”的結案報告,終于被他,給憋了出來。
他,將“冥婚”,描述成了一種,極其罕見的,上古“儀式心理學”的應用。
將“紙新郎”描述成了一種,可以承載,消除“執(zhí)念”的法器。
將“發(fā)光的情詩”,描述成了一種,利用“精神信息素”,進行“善意引導”的,高階秘術。
他自己,寫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些什么。
拿著這份,連自己都看不懂的報告,硬著頭皮,敲開了,指揮使魏長征的房門。
魏長征,還是,像往常一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喝茶。
他接過,韓不立那份,堪稱“奇文”的報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一次,他看了很久。
看完,他沒有,像上次那樣,露出,促狹的笑容。
他只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后,他抬起頭,看著韓不立,問出了一個極其現(xiàn)實的問題。
“所以,柳子謙,活了?”
“……活了。今天早上,已經,能下床喝粥了?!表n不立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死人?沒毀東西?”
“……沒有。柳府上下,安然無恙?!?/p>
“好?!蔽洪L征點了點頭。
他,將那份,荒誕不經的報告,放到了一邊。他,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了,司內的庫銀憑證,大筆一揮,在上面,寫下了一個數(shù)字。
“二百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