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指著書頁笑道:“觀音婢,你看這猴頭,無法無天,膽大包天,鬧天宮、偷蟠桃、偷御酒…這混不吝的莽撞勁兒,倒有幾分…咳,有幾分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模樣?!?/p>
他沒點名,長孫皇后卻聽出他暗指當年同樣“膽大包天”的蜀王李恪,不由得也抿嘴笑了。
李世民又翻了幾頁,看著那墨色均勻的字,眼神若有所思:“這書…印得又快又清爽,價錢還如此低廉…看來恪兒搗鼓的那‘活字’玩意兒,真叫他弄成了點氣候?”
恪記書坊的火爆,完全超出了李恪的預料。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書坊門口又排起了長龍。
可后院的刻字工場就算日夜不停,刻字的速度也遠遠追不上賣書的速度。
新字要刻,排版、校對、印刷、裝訂,樣樣要人。
眼看著書架子一層層空下去,聽著店外客人等得心焦的嚷嚷,管事滿頭大汗沖上二樓找李恪:“殿下!庫房…庫房快見底了!”
“刻字的劉師傅說了,就算大伙兒不睡覺,一天頂天刻出兩百個新字,加上排版印刷…一天撐死出一百冊!可外頭…一天賣五百冊都打不住啊!”
李恪站在書坊二樓窗前,盯著樓下黑壓壓的人頭和不斷空下去的書架,眉頭擰成了疙瘩。
活字印刷的甜頭剛嘗到,產(chǎn)能不足這座大山就結(jié)結(jié)實實壓了下來。
刻刀聲從工坊方向隱隱傳來,日夜不息。
梨木、棗木是好料子,可刻字終究是個慢活兒,木頭用久了還會磨禿。
“招人!”李恪斬釘截鐵,“工錢翻倍,給我招手藝好的刻工!工場再擴!”
“流水線…就是鋸木頭的只管鋸,刨板的只管刨,刻字的專心刻,給我分得更細,再快點!”
“是!”管事得了令,一溜煙跑了。
李恪獨自靠在欄桿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木頭。
他目光投向工坊深處那片映著火光的地方——那是煉鐵和燒琉璃的爐子。
木頭活字還是太慢了…
一個更野的念頭在他腦子里翻騰。
要不…試試用銅?用鐵?還是…用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