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好!阿史那力,率你本部萬人前鋒,去‘試試’!若是虛張聲勢…哼,踏平它,直撲代州!”
“遵命!”阿史那力獰笑上馬,長刀指向代州,“兒郎們!踏平唐狗的鬼把戲!殺進代州,金銀女人,任?。 ?/p>
“嗚嗬——!”上萬騎兵狼嚎震天,馬蹄卷起雪浪,黑色洪流撲向新生的“石丘”林!
代州城頭,李恪扶著冰冷墻磚,看著雪原上滾動的黑色潮頭急速逼近。大地微顫。
他深吸一口冰涼刺肺的空氣。
來了!首戰(zhàn)!
他目光投向城外堅實烽燧群。每座青灰堡壘里,都藏著狂跳的心和緊握弓弩長矛的手。更隱秘的,是烽燧內部夾層里,連通粗大皮管的木柜——裝滿刺鼻的猛火油!
一個剛塞進烽燧的半大小子,透過箭孔看著外面山巒般壓來的騎兵洪流,牙齒打顫:“老叔…這…這泥墩子,真…真頂?。俊?/p>
旁邊緊張咽口水的老兵低罵:“閉嘴!殿下說能就能!看見沒,那黑壓壓全是會跑的軍功!待會兒聽號令,把‘寶貝’管子懟出去,點火!燒死狼崽子!”
烽燧內狹小,擠著五六人,汗味、泥土味混著若有若無的油脂味。咚咚心跳幾乎蓋過外面悶雷般的馬蹄聲。
阿史那力一馬當先,瞪著越來越近的“石丘”,粗糙丑陋,有些泥漿未干。
他嘴角咧開殘忍輕蔑:“哈哈!唐狗技窮!拿泥巴嚇人?兒郎們!撞碎它!”
萬騎奔騰,氣勢如虹,距最近烽燧群不足三百步!大地轟鳴,積雪簌簌滑落。
最前沿烽燧內,一個恪衛(wèi)什長屏住呼吸,死盯排山倒海壓來的騎兵鋒線。一手緊握連接火油柜的粗皮管出口,另一手高舉,指縫夾著冒青煙的火折子。身后幾個流民壯丁臉憋通紅,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按在壓送杠桿上。
“穩(wěn)住…”什長喉嚨低吼,額角青筋突跳。
他盯著沖在最前、揮舞彎刀、面目猙獰的阿史那力,看著對方馬匹噴出的白汽,高舉彎刀的寒光…越來越近!兩百步!一百五十步!馬蹄聲震得墻上泥灰簌簌掉!
“就是現(xiàn)在??!”什長炸雷般咆哮,“推桿!點火——?。 ?/p>
“吼!”壯丁同時發(fā)力猛壓杠桿!
嗤——?。?!
粘稠、漆黑、惡臭的油龍,如壓抑千年的毒蟒,從烽燧孔洞狂噴而出!火折子精準一送!
轟隆——!?。?/p>
震耳爆鳴!粘稠油液接觸空氣猛烈燃燒!一條猙獰咆哮的巨大火龍,帶著焚盡一切的高溫和刺目橘紅,如地獄惡魔,橫掃千軍,狂噬向薛延陀前鋒!
首當其沖的阿史那力,獰笑僵在臉上,視野被吞噬一切的灼熱橘紅填滿!戰(zhàn)馬凄厲慘嘶人立而起!
“啊——??!”慘叫瞬間淹沒在火焰轟鳴與戰(zhàn)馬驚嘶中。
狂野奔騰的黑色洪流,最鋒銳的浪頭,狠狠撞上死亡火墻!人仰馬翻!烈焰焚身!沖天火光滾滾黑煙,將雪白戰(zhàn)場一角變成烈焰煉獄!
遠處高坡,夷男可汗臉上的自信瞬間凍結。
他猛勒韁繩,駿馬人立!死死盯著雪原上爆燃的恐怖火海,眼珠子瞪得幾乎脫眶,失聲驚吼:
“那是什么妖術?!白蘑菇…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