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則與云琛待在“棲云居”——霍乾念如今在京都霍府的院堂里,整整三個時辰緊閉著屋門,不許任何人靠近。
“受傷了沒有?身子好不好?”
這是霍乾念問她的第一句話。
“可想我嗎?我好想你,想得快要發(fā)瘋。”
這是霍乾念沒有說出口的第二句。
云琛忍著沒哭,不去講她如何在異國他鄉(xiāng)與大黑熊殊死搏斗,差點折了命。
也忍著不說她一個多月日夜兼程地趕回來有多辛苦,只笑道:
“我很好,少主呢?三個月不見,少主瘦多了……”
看著她假裝堅強卻眼里含淚的模樣,不必多說一個字,他便什么都明了。
“少主,我不是離家出走,更不是背叛霍幫。只是……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我不能告訴你我為什么失蹤。我也不想撒謊騙你,所以我說不成這三個月我都在哪兒……”
她蹙眉看著他,一臉擔(dān)憂,生怕他會對她生出疑心,從此以后便疏遠(yuǎn)她。
可她記著侍衛(wèi)首領(lǐng)梟澤說過的話,如今留她一命在霍幫,已是皇帝大恩,如果她說一個字不該說的,那么霍乾念便離死更近一步。
他卻笑笑,好像根本不在意那背后的彎彎繞繞,只目光如膠粘著她,溫聲道:
“不妨,都不要緊,我只怕我太過了些,叫你怕得想逃……”
云琛聽不懂他這句話,疑惑地歪了下頭,透著孩子般的傻氣。
對于云琛失蹤這件事,霍乾念思來想去,無外乎兩種可能:
一是云琛在宮宴上顯露戰(zhàn)舞,絕好的身手暴露了師門,恰與皇帝的陳年舊仇有關(guān),皇帝便派人將她擄去審問,在發(fā)現(xiàn)她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護衛(wèi)后,不便滅口,便故意帶她遠(yuǎn)離霍府,制造她失蹤之事與皇帝無關(guān)的假象。
第二種可能,是他最痛最怕的結(jié)果……
那便是他太急切地想將一腔愛意宣之于口,太無法忍耐自己,盼望著引她開“情竅”,終有一日能與她繾綣于夢里夢外。
他怕,那些有意無意的引導(dǎo)與調(diào)教,是他太急于求成,竟嚇得她如受驚的小兔,拔腿飛逃,離他越遠(yuǎn)越好。
這是他霍乾念有生以來第一次質(zhì)疑自己,后悔自己。
可云琛到底還是回來了。
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與戒備,只是滿腹有苦難言的樣子。
他便心下了然:皇帝老兒,三個月驚懼相思之苦,這仇,我記下了。
“少主,你聽說過風(fēng)灼草嗎?我聽人說,東炎皇宮里有一株風(fēng)灼草,可以治少主的腿傷,我們想辦法搶過來吧!”她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繼續(xù)道:
“以少主的好腦子,加我們幾個親衛(wèi)的本事,還有公主做靠山,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試!”
他失笑,抬手摸摸她的頭,忍不住手背向下慢慢滑落,停在她臉頰,舍不得離開。
“傻瓜,風(fēng)灼草只是傳說而已,就算東炎皇宮真的有,又怎能輕易攻入?”
她并不躲避他的撫摸,只是臉蛋紅撲撲地笑,眼睛亮盈盈地望著他。
他不禁心頭顫動,不自覺地喉結(jié)滾動,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