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不能不從,剛要在下座坐定,卻見一個女官搬來木頭小杌子,放在她面前。
護衛(wèi)們在自家府宅坐小杌子很正常,但在外就是客,應(yīng)被客座禮待才是。
面對這顯而易見的輕視,云琛沒有多想,自然地坐下。
女官立刻拿托盤端來一盞茶,云琛剛一端起,就覺得杯盞燙手的厲害,她稍一不穩(wěn),茶水就潑了出來,茶沫撒在衣服上,有些狼狽。
云琛一手忍著燙端茶,另一只手燙得疼,只能去摸耳朵,兩只手倒來倒去,看起來有些滑稽。
一旁有兩個女官忍不住笑出聲。
菘藍倒沒有笑云琛,但眉色透出幾分倨傲,道:
“云護衛(wèi)嘗嘗,這是什么茶?”
云琛嘬了一口,除了燙得舌頭發(fā)麻,喝不出任何味道。
“大人恕罪,小的嘗不出?!?/p>
菘藍道:“霧凇凝露,是南嶺屏湖之畔,霜刻采摘的新葉?!?/p>
“謝大人賜茶,聽起來很貴?!痹畦≌J真回道。
菘藍又問:“云護衛(wèi)知道南嶺屏湖嗎?是個一天之內(nèi)有風霜雨雪的奇景之地,故而才有霧凇凝露這等好茶?!?/p>
“回大人,小的不知。”
“屏湖因何得名,你可知?”
“小的不知?!?/p>
“因屏鳥得名。屏鳥艷麗,鳴聲空靈。若尋到配偶,便要將配偶活活啄死,以配偶鳥羽筑巢,骨肉為食。”
云琛頓時覺得手里的茶有股腥味,喝不下去了。
菘藍見狀笑問:“怎么,云護衛(wèi)這樣見慣殺戮的人,竟也有懼的時候?”
“回大人,倒不是懼,只是覺得這屏鳥惡心得很?!痹畦⌒睦镌趺聪?,就怎么說了出來,但聽在菘藍耳朵里,卻是別有他意。
菘藍神色微變,冷笑一聲,道了句“送客”。
待云琛走遠,瞧著菘藍一臉慍怒,一旁的女官莊姬上前勸道:
“大人莫和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護衛(wèi)置氣,而且瞧他那樣,應(yīng)該是沒聽懂大人意思,不像是故意頂撞?!?/p>
菘藍鼻子里哼了一聲,“不過是給霍乾念兩分薄面,我才肯見。但一個不知名的護衛(wèi)若也想來攀附我,便是找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