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并不接這話,她自信自己判斷正確,霍乾念怎么可能喜歡一個護衛(wèi),而不是她。
看穿菘藍心中所想,霍乾念悠悠道:
“菘藍——蘇菘藍。你祖父隨皇上征戰(zhàn)天下,立下過汗馬功勞?;噬媳碚霉?,封了你祖父為拓海大將軍。此后,蘇家人不是入朝為官,入軍為將,就是像你這樣,到公主身邊做女官。你來自顯赫的家世,如今更是憑本事做了公主身邊位列第一的大女官,不可謂手段不厲?!?/p>
菘藍挑眉笑起:“你了解得很清楚嘛,沒錯,我是蘇家的女兒。平時隱去姓氏,只是為了——”
這次輪到霍乾念打斷菘藍的話了:
“你隱去姓氏,只是不想別人說你是倚仗家門功勞而得公主賞識,你想證明自己是憑本事平步青云,對吧?!?/p>
菘藍神色愈發(fā)驕傲,“對!”
霍乾念卻冰涼一盆冷水潑來:
“菘藍,你的確出色,可若沒有好的家世加身,沒有你祖父鋪路,你縱使再厲害,也不一定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你也許要花上幾十年,才抵得過如今的一步。你不喜歡別人說你憑家世上位,可每每標榜自己時,又不忘帶著家世為自己金袍加身。你還真是利己至上?!?/p>
菘藍被說得臉色發(fā)僵,她自己都未曾察覺這些,旁人縱使知道,也從無人像霍乾念這樣,敢將這些話明明白白地甩在她臉上。
可這還不夠,霍乾念正色道:
“在我心中,你不堪與云琛一比。但你若非要比,我便告訴你,這區(qū)別在哪里——在于云琛無需背景家世,無需憑滿腹算計和手腕,甚至無需憑一身錦衣,或其他任何身外之物加持,云琛只要做自己,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光芒萬丈!
你菘藍,因為蘇家才是菘藍,是這些權(quán)勢與金銀堆簇了你,若離了這些呢?可云琛就是云琛,哪怕離開霍幫,離了我霍乾念,在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還是云琛。一切身外之物只讓云琛愈發(fā)閃耀,卻沒有任何一點可以掩蓋云琛的華光——什么都越不過云琛。這就是區(qū)別?!?/p>
霍乾念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菘藍的臉色由僵轉(zhuǎn)白,嘴唇有點顫抖:
“你……這就是你看上云琛的原因?”
霍乾念眼神充滿否定,“不。我只是在說你與云琛之間的區(qū)別。至于我對云琛,我說過了,無關(guān)男女,無關(guān)腿疾,無關(guān)任何?!?/p>
菘藍不死心,追問:
“那關(guān)于什么?”
這次,霍乾念沒有再為菘藍“答疑解惑”,他閉上嘴,閉上眼,靜靜地靠坐在椅子里,再也不發(fā)一語。
但菘藍卻從他的神情看出:僅僅是提到云琛,他的神情便如此溫柔饜足。
他心里的云琛,他不愿與任何人分享。
那一針見血的一字一句都沒有傷到菘藍,但此刻他平靜卻又堅不可摧的神情,卻讓她徹底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