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那熟悉的久別的味道,她鼻頭有點發(fā)酸,小鴕鳥似的將臉深深埋進胳膊里。
他看著愈發(fā)好笑,問道:“昨夜王兄可是在思念心上人?”
“嗯……只是我的心上人并不思念我,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彼曇羲粏?,帶著可以察覺的哽咽。
這下他笑不出來了,沉默許久后,他問:
“這話,你親耳聽他說的嗎?”
一瞬間,那些百般復雜的委屈,全部漲到了她心口。
被冤枉趕出府的屈辱,盜取風灼草的九死一生,幾百個思念著他他卻思念著別人的日日夜夜……
一幕幕都是她的心,一幕幕都是他不知道的情啊……
再也忍不住,她猛地坐起身,用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大聲道:
“何必親耳去聽?受這番滋味?非得他和他的心上人手挽著手站在我面前才要作罷?我未免活得太屈了些!人人都說他要成婚了,那是他門當戶對的心上人!是他的大恩人!那我便道聲‘恭喜’,走遠些就是!”
似乎是第一次見她發(fā)脾氣,看著她委屈巴巴又氣鼓鼓的樣子,他只覺得那模樣實在可愛又惹人憐。
他眼神亮盈盈地看著她,眼眸生暖,唇角輕揚,像是對她的火氣全盤照單全收,倒叫她一腔怨言吐得干凈,一下子好受許多。
理智尚在,她摸摸臉上的易容面皮,不想再多說下去,以免暴露身份。
她重新坐下,一口接一口地咬烏梨酥,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
他將一杯清茶舉到她面前,哄孩子似的溫聲道:
“喝點茶順順,別噎著。”
許是他聲音太暖的緣故,她莫名臉頰又有些發(fā)熱,心里開始氣自己真沒出息,狠狠一把奪過茶杯,喝酒似的一口仰頭干盡。
她重重將茶杯杵在桌上,“霍公子,我?guī)筒涣四恪=枘恪粼啤?,算了,借你慢行種一用,我會將它留在下一城鏘城的驛站——你別再跟著我?!?/p>
說完她便提起酒壇,大步往大堂外走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走進馬棚,拽住又一次春宵過后,仍在你儂我儂的慢行種。
她啐了旁邊眼神無辜的“霍云”一口,將慢行種的母馬拉出來,對公馬說句“抱歉借你媳婦兒一用”,隨即翻身上馬,大力一夾馬肚子,朝城外奔去。
慢行種行路極慢,盡管她大力駕馬,還是跑得不快。
她干脆扔下馬,自己扛著酒壇子輕功飛奔。
黑夜里,她看不清前路,只是悶頭往前沖,一直跑到力竭停下為止。
她撐著酒壇,劇烈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