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鳴一直看著云琛,直到她淚流滿面地點點頭,他才終于呼出最后一口氣,目光逐漸渙散無光……
“師父!師父?。 ?/p>
云琛悲痛的哭聲響徹夜空。
窗外的杜鵑似也在啼血悲鳴。
抱著江鳴逐漸涼透的身體,云琛哭得幾乎暈厥。
直到眼淚都快哭干,她才再次將江鳴背起,拿起飲血劍,跨上屠狼駒,聲音啜泣:
“師父……我?guī)慊丶摇?/p>
四月風(fēng)起,細(xì)雨蒙蒙。
香消崖又多了一座小小孤墳,只是沒有墓穴,沒有尸身,只有揮灑于海天之間的骨灰。
云琛將江鳴的骨灰撒下懸崖,一陣輕柔的風(fēng)吹來,將大多數(shù)骨灰卷起,吹向神仙墓,竟像是在擁抱那墓碑。
這大概是江鳴此生第一次,也最后一次與那神仙墓相擁了吧。
守墓二十年,除了不遠(yuǎn)處一座簡陋的小木屋,一柄飲血劍,兩身磨得透光的衣服,江鳴什么也沒留下。
無論前世何愁何怨,至此,全都了了。
玉家的人很快追蹤而來,找到香消崖。
但在這諸國不可起戰(zhàn)見血的絕對太平之地,縱然知道賬本一定在云琛或者不言身上,也沒人敢踏進一步,只是團團圍住香消崖,準(zhǔn)備死等到二人出來為止。
云琛和不言并不慌亂,靜靜待了七天。
燒完頭七紙,才算最后告別。
不言將護衛(wèi)刀磨得鋒利帶閃,屠狼駒喂得膘肥體壯。
云琛則輕輕擦拭著江鳴拿了一輩子的飲血劍。
那上面既有數(shù)不清的千百亡魂的血,也有她師父的血。
云琛將左掌劃破,抹在飲血劍的劍身,翻身跨上屠狼駒,摸了摸懷里的賬本,對不言道:
“不言哥,我可能顧不上你。”
不言伸出兩指,彈了下刀刃,笑道:
“臭小子,京都城見!”
不再多言,二人策馬揚鞭。
香消崖外,無數(shù)玉家護衛(wèi)只見到兩匹快馬飛馳沖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凌厲如風(fēng)。
那刀是盛怒殺意,那劍是新仇舊恨。
很快,香消崖旁只聞一片鬼哭狼嚎,染得春草俱是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