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絕抬起手,佯裝要打人的樣子:
“胡說八道什么呢?拿你換阾玉?你覺得我能讓這事發(fā)生?把我最好的兄弟送進狼窩?”
云琛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連連搖頭,最后眼中甚至有了淚。
花絕摸摸自己掛著胭脂水粉的臉,頗為嫌棄道:
“這是我最后一次扮女人了啊,等我回來,你必須得請我喝酒!”
而后,他像從前一樣拍拍她的肩膀,試圖用最輕松玩笑的語氣道:
“焦左泰指名要你,估計我男扮女裝,應該可以混過黑鱗騎兵的通行檢查,但肯定瞞不過焦左泰,到時候我不說別的,只用我換阾玉回來就行。否則,等榮易帶兵打贏,再救阾玉,只怕來不及……”
說著,花絕語氣又沉重下來:
“黑鱗騎兵都是畜生,保不齊有什么折磨人的臟手段。阾玉一個女孩子在那里,若有什么臟話傳出來,她今后就沒法活了。焦左泰不過需要一個要挾少主的人質(zhì),我去換阾玉,焦左泰會肯的?!?/p>
話說得很輕巧,但其實花絕心里很清楚,這大概是一條無法回頭的死路,他只是刻意不往這方面想。
“阿琛,換作你,葉峮哥,不言,都是一樣的。”花絕說。
不論今日站在這里的是誰,都不會眼睜睜看著霍阾玉孤身一人被俘。
花絕想,幸好是他,否則要是云琛站著,這傻子定會不顧一切去拿自己換霍阾玉,忘記自己也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
想到這三個字,花絕突然心里一陣刺痛,面色變得極致溫柔。
有些惋惜,有些不甘,更多還是愧疚和不舍。
他摸著懷里櫻桃紅的劍穗,那上面好像還有梨糖的香味。
他有點哽咽:
“阿琛,萬一我回不來,幫我給蕊娘帶句話。就說我變心了,叫她別等我。謝了,兄弟?!?/p>
說罷,不管云琛表情如何痛苦又焦炙,怎樣拼盡全力伸手,試圖阻止,然而花絕只是拿開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
他拿起云琛標志性的飲血劍,最后看了她一眼,隨即推開門,大步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最后那一眼,云琛瞧見門外的天空陰沉如冰,像是醞釀著一場寒冷的大雪。
花絕站在門口的身形高長筆挺。
他臉上是笨拙卻絢麗的胭脂色彩,渾身卻散發(fā)著什么都無法湮滅的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