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地放下墨錠,轉身去沏茶。
當她好不容易端著茶盞,小心翼翼地走到李老夫人面前,躬身奉上:“老太君,請用茶?!?/p>
李老夫人接過茶盞,只在唇邊碰了一下,便猛地將手一揚!
“啊——”
“啪”的一聲脆響,茶盞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茶水,不偏不倚,盡數(shù)濺在了柳氏的手背和手腕上!
“嘶——!”
劇烈的刺痛傳來,柳氏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抽氣。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瞬間就起了一片燎泡,火燒火燎的疼!
“你想燙死我嗎!”李老夫人怒聲呵斥。
“如此滾燙的茶水也敢往我嘴邊送!你是何居心?是嫌我這把老骨頭活得太久了嗎?”
這分明是故意的!
柳氏疼得眼淚直流,心里卻比手上的燙傷更痛,更冷。
沈翰林忽然快步的走進來,笑的一臉諂媚。
“岳母息怒!岳母息怒!是她笨手笨腳,驚擾了您!是晚輩管教不嚴,還請岳母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他甚至沒有看柳氏一眼。
他的眼里,只有李老夫人的怒火。
柳氏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卑躬屈膝的臉。
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那滾燙的茶水,徹底澆滅了。
她踉踉蹌蹌地退后兩步,捂著自己被燙傷的手,失魂落魄地跑出了書房
當沈翰林終于“安撫”好李老夫人,回到北院時,看到的便是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柳氏。
“夫人,”沈翰林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
“不過是些皮肉之苦,你又何必……”
他的話還沒說完,柳氏猛地抬起頭,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瘋狂的怨恨和怒火!
“皮肉之苦?!”她尖聲叫了起來。
“沈翰林!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的女人和兒子被人當成豬狗一樣作踐,你就在旁邊看著!你就在那賠笑臉!你的骨氣呢!你的擔當呢!我跟了你二十年,為你生兒育女,見不得光。到頭來,就換來你一句我笨手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