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姜嫻還要去市集賣野味,多了一頭野豬和一背簍野貨,姜嫻大方的給了陳大牛三十文錢包車。
陳大牛家的驢車平日里是拉磨的,也就逢三趕市集才會在村口拉人去縣城門口,風雨無阻都是一人兩文錢,一車能坐五六個人,驢車坐滿拉個來回才掙二十文錢。
姜嫻這一出手就是三十文錢,陳大牛高興極了,忙拿出兩把下雨時才撐的油紙傘遞給姜嫻他們:“一會吹風冷,你們拿著傘遮擋著些,別吹壞了喬童生!”
冬日的冷風生硬,刮在臉上確實生疼,姜嫻也沒客氣:“多謝大牛哥!”
“嫻丫頭你不必客氣,都是一個村的說啥謝啊!”
……
一個半時辰后抵達均溪縣城門口,高大聳立的城門如巨獸橫臥,三丈高的青石門洞巍然矗立,門楣上精雕的均溪縣三個大字,兩根銹跡斑駁的鐵鏈子垂在兩側,腳下踩著的是鐵梨木橋,歷經(jīng)歲月打磨仍泛著深沉的冷光。
如今進城不收人頭關卡錢,但是畜生進城要交五文錢,陳大牛只好自己拉著驢兒去吃草喝水,等到了約定時間再來接姜嫻他們。
姜嫻先下的驢車,背好背簍,再彎身將麻袋里綁好的毫不費力地扛在肩頭,看得驢車上的喬荀吃驚不止。
這難道便是書上說的天生神力?
里正打趣一句:“喬童生,是不是被嫻丫頭驚著了?”
喬荀好半晌才回過神微微頷首:“是!”
“習慣就好,嫻丫頭可是我們村的大力士,她那力氣五個男人都抵不上!”
“……甚好!”喬荀半天憋出兩字。
幾個人說話間,一道刺耳不善的嗓音幽幽響起。
“呦,這不是我們文曲星下凡卻要考試舞弊的喬童生嗎?怎么你還有臉來縣城啊?是準備考第四次院試嗎?我們還以為這輩子都在縣城看不見你了?!?/p>
“哈哈哈……”
一陣哄笑聲過后,姜嫻看喬荀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到冰點。
此刻的喬荀筆挺著寬薄的脊背,不想弱了自己氣勢,抬起頭轉身看向笑話自己的那一幫人鏗鏘有力的回擊:“王教諭和縣太爺已經(jīng)在貢院門口幫在下佐證,院試舞弊不過是有人栽贓陷害不算作數(shù),你們幾個人張口胡謅,這是想說王教諭和縣太爺也是在下幫兇隱瞞事實?”
只一句話,那幾個人頓時噓聲。
拿著喬荀一個寒門泥腿子打趣無關痛癢,可拿均溪縣學的王教諭和縣太爺打趣,借給這幾個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當眾詆毀。
姜嫻看了一眼強勢反擊的喬荀,心想這倒霉鬼還挺有氣勢,不愧是讀書人。
姜嫻又看向眼前四五個身穿學子服的四五個書生,年紀看著和喬荀相仿,幾個人還拿著不少最新采買的筆墨紙硯,估摸著是幫縣學做事。
為首的那個白凈少年身穿一襲白色縣學的學子服侍,腳踩鑲金絲的皂靴,腰間掛著玉佩香囊,還在另一側斜插一根骨扇,一看家世就不錯,少年眉清目秀,一雙桃花眼甚是奪目,只是此刻桃花眼中滿是挑釁嘲諷,印堂泛著黑紅之氣。
雖是大富大貴之人,近日卻有災禍降臨。
姜嫻隱隱看著少年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其余幾個附和的學子相貌平平,印堂呈白色是普通之人,除了一身學子服侍,身上并未有其他值錢的風雅物件,還有一個學子服都洗得發(fā)白在衣角打了兩塊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