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和茭草可備好了?”
徐奉德笑道:“都已備好,就等傅公到來?!?/p>
傅介子頷首,往前走了兩步后,似乎想起什么,掃視在道旁迎接的懸泉置諸吏,問道:
“誰是任弘?”
……
懸泉置諸吏齊刷刷看向站在徐奉德身邊的皂衣小吏,任弘遂出列,朝傅介子拱手:
“下吏便是任弘。”
方才,任弘看到傅介子的第一想法,竟不是等待多時(shí)的如釋重負(fù),也不是激動(dòng)莫名。
而是琢磨道:“這傅介子果然身材壯大,比我還高一點(diǎn),難怪一頓飯能吃兩只雞!”
傅介子不知任弘想法,上下打量他,問道:
“大丈夫無它志略,猶當(dāng)效張騫、傅介子立功異域,安能久事筆硯間乎……這句話是你說的?”
“是下吏聽聞傅公事跡,一時(shí)妄言。”任弘注意到,先前奉敦煌中部都尉之命,去迎接傅介子的蘇延年、陳彭祖二人也在傅介子身邊,定是他們說到自己了。
傅介子撫著短須:“志氣倒是不錯(cuò),但你覺得,我能和博望侯相提并論?”
任弘垂首:“博望侯使月氏、大宛、烏孫,鑿空西域,西北國始通于漢。而如今西域已絕十余載,傅公復(fù)通之,此謂二度鑿空。”
任弘真是佩服自己,二度鑿空這種話也能想出來。
“傅公還在龜茲斬匈奴使者,壯我天漢國威,這件事,哪怕是博望侯,也不曾做過。想來傅公日后功名,當(dāng)不亞于博望?!?/p>
“能說會(huì)道?!?/p>
傅介子看向同行的幾位副使、官屬,指著任弘笑道:
“汝等也能如任弘這般嘴甜,多夸夸我便好了?!?/p>
副使、官屬皆大笑,徐奉德這時(shí)候卻道:“傅公若是喜歡這小吏,下次再去西域,便帶上他好了!”
任弘是萬萬沒想到,徐奉德會(huì)這時(shí)候提出來,雖然聽上去是玩笑,但副使、從吏的笑聲卻停止了。
那個(gè)站在傅介子身邊,頭戴長冠,留著長長胡須的副使搖頭道:
“老嗇夫說笑了,傅公奉朝廷欽命出使,每個(gè)隨員都得上報(bào)朝廷,豈能任意加塞人手?”
徐奉德賠禮:“老朽戲言,戲言?!?/p>
他已經(jīng)幫著任弘,試探了一輪,這件事果然沒那么容易,不過,關(guān)鍵還在傅介子。
傅介子卻不置可否,只是指著身后眾多車馬隨員道:
“任弘,聽蘇延年說,你為吏十分干練,我這些屬下吏士,你可得好好招待妥當(dāng)了!”
言罷,竟徑自向前走去。
“諾!”
任弘應(yīng)了下來,卻有些搞不清傅介子什么意思,還是徐奉德靠過來低聲提點(diǎn)了他一句:
“這位駿馬監(jiān),開始考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