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覺得鐵門難打,要來進攻渠犁?”
章小眼十分緊張,讓人敲響戰(zhàn)鼓,令吏士們上城頭做好御敵準(zhǔn)備。
但那支匈奴人卻沒有南下來渠犁,而是在岔路口往西而去,越來越遠,個把時辰后,徹底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從西側(cè)圍攻鐵門關(guān)的匈奴人,起碼有一半撤往西邊,如此一來,鐵門關(guān)壓力必會減輕許多。
欣喜之余,章小眼不由和吏士們面面相覷:
“西邊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
千余名龜茲人的尸體散落城外,腐臭難聞,引來了成群的野狼和烏鴉禿鷲,輪臺城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沒法呆了。
在將傷員安頓到它乾城后,任弘等人轉(zhuǎn)移到了輪臺以北數(shù)十里的烏壘城,以此作為基地。
烏孫右大將分出一千人去龜茲、它乾就食,另一千人則在附近游牧,提防匈奴人西進。對烏孫人來說,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但右大將不知道,雖然烏孫主力已撤,剩下的人也絕不會再東進半里,可他們依然成了任弘打出去的牌。
“匈奴圍攻鐵門的人馬撤走了兩千騎,西行三十里提防烏孫?”
當(dāng)五月初一這天,去前方打探的韓敢當(dāng)?shù)热藥Щ剡@個消息時,孫百萬感到不可思議。
“烏孫右大將先前明明派了使者過去,向匈奴解釋,烏孫只為報復(fù)龜茲,并非與匈奴為敵,為何……”
“很簡單啊。”
任弘笑道:“若是有頭狼忽然沖到村中吃了你的羊,然后就臥在羊圈里,說已經(jīng)飽了,睡一覺就走,絕不滋擾主人,你便能信以為真,能夠安寢么?”
“自然不能,雖然一時半會無法將這狼趕走,也得派人在門外盯著。所以不管烏孫如何打算,出于謹慎,匈奴都要派兵提防?!?/p>
這就是戰(zhàn)略威懾的作用,也是任弘力勸烏孫右大將帶兵留在烏壘、輪臺附近,“保護瑤光公主”的原因。
如此既不違背右大將對肥王的承諾,又能在實質(zhì)上威懾匈奴人,無中也能生出有來。
“但僅僅如此,只能幫鐵門減輕一點壓力,還不夠?!?/p>
就在這時,劉瑤光來了,還帶來了被右大將派去東邊的譯長,他剛從那回來。
這位使者是中亞的烏幕禪人,為烏孫所俘后淪為奴婢,后被解憂公主解救,釋放為自由人,通匈奴語、烏孫語、漢語,當(dāng)上了譯長,也是解憂公主一派的人。
譯長這次去見圍攻渠犁鐵門的匈奴諸王,除了替肥王和右大將帶去“和平”的解釋外,還應(yīng)了任弘之請,替他打探虛實。
“匈奴已從僮仆都尉處知曉龜茲、輪臺之事,為首的右谷蠡王自是十分震怒。不過他們也是繞了遠路才到渠犁,兵不多,六千余騎而已,所以也不愿與烏孫徹底翻臉,便放了我回來,并要求烏孫立刻退出龜茲、輪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