騅馬輕飄飄轉了一圈,回到阿丑身側。阿丑哭笑不得說:“叫你跑快點?!彬K馬粘著他不走。阿丑實在沒辦法,指著遠方說:“往那邊跑,你跟著我跑,懂不懂?”
也不知道騅馬聽進去沒有。阿丑把東西一股腦塞進內(nèi)袋,深吸一口氣,展開輕功,向前飄出三丈遠。
比了一二十丈,阿丑覺出不對勁來。他輕功是終南派獨門功法“點蕙法”,以小巧飄逸見長。跑幾百里或許跑不過馬,但短短一段路,決計不該讓馬追上。
此刻騅馬緊緊綴在他身后,竟有悠然自得的感覺。阿丑想:“難不成我武功生疏到這種地步?”盡全力跑了一段,路邊草木一暗一明地掠過去了,騅馬稍被落下兩步,很快又跟上。
阿丑轉頭一看,只見騅馬和其他馬不同,跑得再快也輕飄飄的,沒有奮蹄而奔的響動,更像“四兩撥千斤”,就好像天生懂輕功一樣。他心里一動,腳尖在地上一點,穩(wěn)穩(wěn)停下。騅馬有樣學樣,探出前蹄同樣一點,卸去勁力,站在阿丑身邊。
阿丑大喜過望,摸著騅馬坑坑洼洼的額發(fā)說:“一個鄣縣,居然找出來兩匹千里馬呢!”
騅馬到底是馬,喜歡吃鹽,在阿丑發(fā)間舔來舔去,還想往眼睛里舔。阿丑癢得咯咯直笑,推開騅馬,教他:“站在這里不動?!彬K馬果然不動。阿丑走遠幾步,吹一聲哨,馬便跑過來。如此重復幾次,騅馬輕車熟路了,阿丑滿意道:“晚上你就躲著,聽見吹哨再出來,曉得么?”
回到家里,張鬼方與平措都還未歸。阿丑靜悄悄把騅馬牽進院子,教它藏在馬棚后面不動。
夜里大家圍坐用飯,張鬼方不知哪里摳出一點兒錢,買了熟菜,沽了酒,慶祝阿丑大難不死,或許還有借酒澆愁、懷念金狻猊的意味。
看他一碗碗喝,喝得黑里透紅,阿丑一整夜都在想,怎么開口告訴張老爺,自己要送他一匹馬?萬一張老爺還是更喜歡金狻猊,又要怎么辦呢?三緘其口,到最后也沒說出來。
等平措卓瑪離席,桌邊只剩阿丑和張鬼方,各懷心事。張鬼方問:“你今天出門了?”
阿丑當即想要否認,但他一剎那想到張鬼方討厭被騙,于是老實說:“去集市上轉了轉?!?/p>
張鬼方道:“不要著涼?!卑⒊簏c點頭,又沒話說了。
最后喝了一碗酒,張鬼方說:“你早歇?!弊约喝ピ豪锎禌鲲L、看金狻猊。阿丑跟出去,坐在旁邊說:“張老爺在愁什么?”
張鬼方解下暖的外衣給他,說:“我在愁……”話鋒一轉,“等張老爺去中原了,你一個人在鄣縣,怎么過下去?”","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