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一把刀捅進后心,施懷長舒一口氣。子車謁說:“嘆什么?”
吹了大半夜夜風,兩人衣服都是冷的,發(fā)絲之間也摻上冷清的山風氣味。不過相互抱了一會,身上就依偎暖了。施懷只是“嗯嗯”地應了一聲,和平時撒嬌做派一模一樣。
子車謁在他后脖頸上輕輕地一捏,施懷沒有抬頭,尖俏的下巴沉甸甸抵在他肩上。鬢角后面的耳垂,精致乖巧,一個圓潤的小弧。子車謁有點兒情不自禁,伸長脖頸,將嘴唇湊上去,對著耳畔使勁一吹。
再說東風與何有終一路糾纏,打打停停,跑到半山腰處。終南內(nèi)、門弟子住所,赫然列在眼前。
東風腳步稍稍一鈍,何有終立即追上,向他背心一掌拍出。東風忽然一轉(zhuǎn)身,讓開這一掌,面對著何有終,邊退邊說道:“要是我大喊一聲‘有賊’,你信不信他們立時起床,把你給捉拿起來?”
何有終不甘示弱,說道:“倒是看看,他們?nèi)羰切蚜?,是先抓我呢,還是先抓你呢?見我追著你跑,說不得他們還要謝我?!?/p>
東風心念電轉(zhuǎn),暗暗想:“當初我殺封情之事,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許多武林同儕都是出了力的。要是當眾將我捉拿,非得開個甚么大會,向這些同儕交代清楚不可。屆時若有一兩個嘴快的小師侄,他們與何有終纏夾不清的事情,可就紙包不住火了?!?/p>
又想:“子車非得找何有終過來,而不是叫醒終南弟子,布個陣法圍追堵截,倒是高看我的武功呢?!辈唤行┳缘?,莞爾一笑,轉(zhuǎn)身搶進一步,踏進院子里面。
果不其然,何有終嘴上說得硬氣,實則有所忌憚,并不敢開口呼叫,甚至出手都不如之前凌厲了。
東風心說:“不如借這個機會,把何有終甩脫的好?!彼诖说刈〉檬畮啄辏瑢σ徊菀荒玖巳缰刚?。有時閃身躲進一間空屋,有時躲在大立柱之后,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常人早就繞花眼了。虧得何有終身法奇快,才沒被甩脫。
眼看他走到轉(zhuǎn)角,何有終小心翼翼跟過去,卻不見他人影。何有終暗道不好,背后一涼,緊接著微微一痛。他頭都不回,手腳并用地竄出三尺遠,還是被劍尖劃破了一條一寸傷口。
東風從近旁的荷花缸之后走出來,哈哈一笑,說:“不愧是梔子花仙,這都躲開了?!?/p>
何有終眼露精光,怒視著他不響。東風說:“你怕我再出手?”
何有終還是不響,但盯著他泠泠的劍尖看,顯然是在提防著。東風回望一會兒,猛將荷花缸推倒,飛身跳上屋頂。再接連幾躍,他就奔到院外去了。
這荷花缸是個大陶缸,半人高、雙臂合抱大小,里面半缸是水,半缸是冰。要是摔碎了,全院弟子都要給吵醒。何有終忙不迭撲過去,將那將倒未倒的水缸抱住,就地一滾,卸掉勁力。又聽水缸里“喀嚓”一響,浮在上面的一層冰,中央碎裂,底下混著冰碴子的冷水劈頭蓋臉澆下來。何有終渾身shi透,氣得撲到房頂上面。然而東風已經(jīng)遠遠跑開了。","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