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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給親王送頂白帽子(第2頁)

片刻后,一個身披陳舊袈裟,面容枯槁,雙眼卻亮得驚人的老和尚走了進(jìn)來。他無視一地狼藉,徑直走到夏延面前,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阿彌陀佛,貧僧姚廣孝,見過王爺?!彼痤^,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目光掃過夏延額頭和手上的傷口,“王爺今日這出血濺大殿,當(dāng)真是禪意深遠(yuǎn),只可惜,佛法雖好,卻渡不了執(zhí)迷不悟的君王。對付真正的邪魔,還需用邪魔外道之法?!?/p>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地獄里的呢喃:“貧僧有一計(jì),名曰仙人跳,專跳……自以為是的九五至尊。不知王爺,可有興趣聽聽,如何讓那位女帝陛下,親自為您戴上您心目中那頂帽子?”

夏延眼中的癲狂瞬間凝固,化為一灘深不見底的寒潭。他沒有問什么計(jì),也沒有問你是誰,只是緩緩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一步步逼近老和尚。

“咚。”

他將那頂管家呈上的白帽子,重重地扣在身前翻倒的八仙桌一角,那只還在滴血的拳頭,猛地按在白帽頂上!

“滋啦——”

溫?zé)岬孽r血瞬間浸透了潔白的帽頂,印下一個猙獰丑陋的血手印。這一下,仿佛不是按在帽子上,而是按在了姚廣孝的頭頂。

整個正廳的空氣,都因這無聲的動作而變得粘稠。

“和尚?!毕难拥穆曇羯硢〉孟袷莾蓧K生銹的鐵在摩擦,他盯著姚廣孝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知道……給一個親王送白帽子,是什么罪過嗎?這玩意兒,是想讓本王戴,還是……給你自己留著?”

他話音未落,受傷的額角因?yàn)榍榫w激動,又一滴血順著眉骨滑下,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姚廣孝仿佛沒看到那只血手,也沒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殺氣。他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枯瘦的手指捻著佛珠,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不變:“王爺誤會了。這頂帽子,不是給活人戴的,是給死人戴的?!?/p>

他微微側(cè)頭,目光越過夏延的肩膀,看向大殿外漆黑的夜空,話術(shù)里藏著三重機(jī)鋒:“貧僧看王爺今日這出苦肉計(jì),演得是真情實(shí)感,可惜啊,劇本不行。您這叫什么?這叫上趕著給人家襯托,用自己的血,給女帝和那個沈千的威望做了嫁衣,虧到姥姥家了?!?/p>

姚廣孝坦然自若,仿佛在和一個老友聊天,“您以為您在第一層,用自殘博同情,想讓百官覺得女帝刻薄寡恩。實(shí)際上,人家女帝在第五層,直接預(yù)判了您的預(yù)判,把您這盆臟水,當(dāng)成了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油!您這是苦肉計(jì),人家那是借東風(fēng)!說句不好聽的,王爺,您被那個黃毛丫頭給騙了呀!”

“還有您不了解沈千,但我了解他,她就是一個實(shí)打?qū)嵉慕诸^騙子,嘴里沒一句實(shí)話?!?/p>

“他就是女帝找來對付您的。”

“貧僧不敢托大,但對付他還是綽綽有余的?!?/p>

“你……”夏延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想說,王爺,咱們不玩這種低級的苦肉計(jì)了。咱們玩一把大的,玩一場仙人跳,搞一出大型沉浸式劇本殺!”姚廣孝的眼睛亮得嚇人,聲音壓得更低了,“這出劇本,主角不是您,也不是女帝,而是一個……為民請命、死不瞑目的忠臣?!?/p>

他指了指桌角那頂血跡斑斑的白帽子。

“這頂帽子,就是這位忠臣的戲服。我們要找一個人,一個有點(diǎn)名望,但又沒什么根基,最好還對女帝心存不滿的官員。然后,我們來寫劇本,讓他被逼死??梢允撬烙诿荛w的構(gòu)陷,可以是死于女帝的冷酷,死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的時(shí)候,要戴著這頂白帽子,懷里揣著一封血書,一封為天下蒼生、為大夏正統(tǒng)而鳴不平的血書!”

姚廣孝湊近了些,聲音如同鬼魅:“王爺您想,一個忠臣,頭戴白綾,血濺朝堂,這是多大的沖擊力?到時(shí)候,悠悠眾口,會說女帝德不配位,逼死忠良。您再站出來,以親王之尊,為這位‘忠臣’收斂尸骨,振臂一呼,說一句‘陛下,臣等惶恐’。那您猜,百官是信一個剛成立的鷹犬衙門,還是信您這位流著先帝血脈的中山王?是信一個高高在上的女帝,還是信一個為同僚之死而悲憤的自己人?”

“這……這不就是嫁禍嗎?”夏延脫口而出。

“阿彌陀佛,王爺悟性驚人?!币V孝雙手合十,笑得像個得道高僧,“佛門講究因果,女帝今日種下羞辱您的因,貧僧便要讓她收獲天下人唾罵的果。這第一步,就是用一個死人,撬動所有活人的心。讓她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我們,就是那雙在水下攪動風(fēng)浪的手?!?/p>

夏延死死盯著姚廣孝,仿佛要將他看穿。

半晌,他緩緩收回按在帽子上的血手,指著對面那張唯一還算完好的太師椅,聲音冰冷:“坐,詳細(xì)說說,這出戲的第一個死人,你選誰?”

姚廣孝微微一笑,從容落座。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桌上一杯未灑的殘茶,輕輕吹了吹浮沫,目光卻看向夏延額頭上那道已經(jīng)不再流血的傷口。

“王爺,這第一個死人選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的血能濺的更高。”姚廣孝慢悠悠地說道,“您這血,不能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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