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粘稠。
顧清廷本以為等待他的是飯菜的香味,明亮的客廳。
可等待他的卻是一室漆黑。
他開了燈,面色冷沉,向廚房走去,廚房并沒沈棠的身影。
灶火也沒開,他打開鍋蓋,冰鍋冷灶的。這是八年起來,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顧清廷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走出廚房,路過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封牛皮紙袋。
他拿起來看了下,紙袋上寫著‘顧清廷親啟’,紙袋是密封好了的。
這肯定是給她寫的檢討書,求和信,前幾天他沒接她電話。
如果他回來,等待他的是可口的飯菜,他或許會考慮會打開看一看。
可現(xiàn)在,沒必要了。
顧清廷掏出打火機,打火機被他拇指一摁,黃藍相交的火舌,漸漸吞噬了牛皮紙袋。
紙袋在他手里化為灰燼,毫不猶豫丟進了垃圾桶。
她不做飯,他也不會餓死。
顧清廷坐在沙發(fā)上,在手機里點開外賣軟件,他點了沈棠平時做的幾道家常菜。他點的是最貴的,外賣吃了一口,就被他丟掉,味道說不上來的不對味。
……
沈棠在出租房,用紅色彩筆,在日歷上劃下了一個叉。她的生命,又少了一天了。
她要把每天,都當(dāng)成最后一天來過。
明天她要去給自己挑選墓地。
沈棠打開電腦,用度娘搜索到了南城書法大賽的入口,閱讀了填報指南后,填報好她的個人信息,直到頁面出現(xiàn)‘報名成功’的提示,她才真正意義上松了口氣。
合上電腦,她起身,接了杯溫水放桌上,然后拉開抽屜,把抽屜里的抗癌藥,都拿出來。每個瓶子都倒出來幾顆藥片,最終一大把藥片,有大的,有小的,有紅色,黃色,白色,色彩繽紛的躺在了她的手心。
沈棠把藥片摁進唇里,拿起水杯,喝了大口溫水送服下肚,藥片的苦澀,在口腔難以消散。
好在今天她的胃沒有疼,也沒留鼻血。
洗簌完,躺床上,床鋪很硬,比不上顧清廷別墅里昂貴的床墊,但那里從未給過沈棠家的感覺。那里只是她的暫居地。
掏出手機,點開短視頻軟件。
大數(shù)據(jù)太懂她了,突然把顧清廷和沈青青的視頻,推到她這來了。
視頻里,沈青青靠在顧清廷的肩膀睡著了,沈青青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她們是在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