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阿朵回頭怒斥一聲,要不是騰不出手,她真想一針把這家伙毒啞。
李默被阿朵兇狠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小聲逼逼:“女俠饒命,我……我這不是怕林英雄出事嘛。我聽說,對付這種邪祟附體,要用黑狗血,或者童子尿……呃,我不是童子,黑狗血這里也沒有……對了,我這里有祖?zhèn)鞯谋傩吧裎铮 ?/p>
說著,他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塊已經變得比石頭還硬的……烤餅。
“這是我奶奶給我做的‘鎮(zhèn)妖餅’!據說當年我太爺爺用它鎮(zhèn)住過一頭黃鼠狼精!”李默一臉鄭重,舉著烤餅,顫巍巍地就想往林燼頭上拍去。
影刺額頭青筋一跳,終于忍不住了,反手一記刀鞘敲在李默后腦勺上。
“嗷嗚……”李默兩眼一翻,再次華麗麗地暈了過去,嘴角還殘留著對“鎮(zhèn)妖餅”威力的無限憧憬。
阿朵嘴角抽了抽,都懶得理會這個活寶。她的心神,全都系在林燼身上。
魂海之中,林燼的吞噬仍在繼續(xù)。那兩輪金色魂火大日,已經縮小了近半,光芒也黯淡了許多。而林燼的暗紅色神魂,則變得更加凝實,體積也隱隱壯大了一圈。他的神魂體表,那些血色魔紋愈發(fā)清晰,仿佛要烙印進他的靈魂本源。
“原來……這就是‘燼’……原來,這就是‘逆命’的代價……”蒼老的聲音變得虛弱,卻帶著一絲釋然,“吾族守護萬載,等的……或許就是你這樣的……異類……”
隨著聲音的消散,最后一絲金色魂火,也如同風中殘燭般,緩緩融入了林燼的暗紅色神魂之中。
“轟!”
林燼的魂海猛地一震,仿佛開天辟地般,一種難以言喻的明悟涌上心頭。他感覺自己與這片天地,與這墜仙谷的煞氣,甚至與那虛無縹緲的“燼”,都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
他明白了這守陵人一脈的悲哀與執(zhí)著,明白了隕星仙人那未盡的因果背后,可能隱藏著更為恐怖的真相。他更明白了,自己身上的“燼劫咒血”,不僅僅是詛咒,更是一種鑰匙,一種能夠撬動某種禁忌存在的鑰匙。
“傳承……結束了……”一個微弱的意念在林燼腦海中響起,隨即徹底消散。
石屋內,那具暗金骸骨眼眶中的金色魂火,徹底熄滅了。它依舊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但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卻如同潮水般退去。骸骨表面的暗金色光澤,也迅速變得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靈性。
“咔嚓……”一聲輕響,暗金骸骨的額骨處,出現(xiàn)了一道細微的裂痕。緊接著,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嘭!”
在阿朵和影刺震驚的目光中,那具承載了萬古孤寂與執(zhí)念的仙骸,竟化作了一捧金色的骨粉,簌簌而下,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一陣微風從屋頂破洞吹過,金色骨粉微微揚起,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也就在此時,林燼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眸,依舊是深邃的黑色,但在那眼底深處,卻仿佛有兩點細碎的金芒一閃而逝,如同黑夜中偶然劃過的流星,帶著一絲洞悉世情的滄桑,與一絲燃盡八荒的決絕。他整個人的氣息,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依舊冷冽,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厚重與深沉,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絕世兇器,一旦出鞘,便要飲血封喉。
林燼緩緩站起身,感受著體內奔騰洶涌的力量,以及腦海中那些紛繁復雜卻又逐漸清晰的記憶碎片。凝骨境中期!在吸收了仙骸殘魂的大部分力量后,他的修為水到渠成般突破了。更重要的是,他對“吞骨者”的理解,對“燼劫咒血”的認知,都有了全新的感悟。
“我……繼承了他的執(zhí)念,也繼承了他的……力量?!绷譅a低頭,看著地上那捧金色的骨粉,輕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