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除夕,宮中設(shè)宴,”趙珩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貴妃娘娘命諸王攜正妃入宮赴宴。王妃,”他頓了頓,那深不可測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貨物般的冷酷,“你,準(zhǔn)備一下?!?/p>
書中寫著,皇后病逝以后,皇帝并未再立后,皇貴妃執(zhí)掌后宮。
三日后,我穿著繁復(fù)厚重的親王妃朝服,戴著沉甸甸的赤金點翠頭冠,像個移動的首飾架,跟在趙珩身后進了宮。宮宴奢華,眾人推杯換盞。
端王趙謙舉著鎏金酒杯,滿面春風(fēng)地穿梭于華服貴胄之間,與眾人言笑晏晏,金樽相碰。
當(dāng)他行至趙珩席前時,目光倏地轉(zhuǎn)冷,目不斜視地擦身而過,徑直走向下一位賓客。
書中描述,趙謙和趙珩素來不和,趙謙不喜他這個侄子,處處針對。
吃齋念佛的大皇子趙珅,閉目捻著佛珠,與這觥籌交錯的場景格格不入。
俊美風(fēng)流的二皇子趙瑛正與旁人說笑,遠遠向趙珩虛舉了舉杯便含笑轉(zhuǎn)開了視線。
三皇子趙瑯毫不掩飾的白了趙珩一眼,目光中帶了三分不屑和七分鄙夷。
四皇子趙璜體弱,并未赴宴。
五皇子齊王趙琮,沒怎么看趙珩,反而狠狠剜了我?guī)籽?,顯然還在記恨那一耳光的仇。
六皇子趙琛倒是朝這邊探了探頭,似乎想過來,見其他兄弟都無動作,又遲疑著縮了回去。
趙珩也沒搭理他們,坐我身側(cè),脊背挺直如松,玄色親王蟒袍襯得他面容愈發(fā)冷峻。他很少動筷,只偶爾淺啜一口酒,目光沉靜掃過眾人,帶著天生的疏離。我努力扮演“端莊賢淑”,心里小人瘋狂吐槽這身行頭的重量和宴席的冗長。
酒過三巡,皇帝興致很高,笑道:“瑞王與王妃成婚已近一載,鶼鰈情深,實乃皇家表率。朕看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請王妃一展才藝,為這除夕宮宴添彩,如何?”
鶼鰈情深?表率?皇帝老兒您眼睛是裝飾品嗎?
滿殿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腦子嗡的一聲,瞬間空白。原主齊妙是個草包,琴棋書畫樣樣稀松,唯一拿手的是撒潑打滾和爭風(fēng)吃醋。讓我表演才藝,表演個原地爆炸行不行?
冷汗瞬間下來。我下意識看向身側(cè)的趙珩,眼神是貨真價實的求救信號:大哥!劇本沒這段!
趙珩端著酒杯的手微頓,側(cè)臉看我。燈火映在他深邃眼底,跳躍著細碎的光,辨不清情緒。他薄唇微啟,在我絕望注視下,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大殿:“陛下謬贊。妙妙她……”他頓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他會怎么推脫?身體不適?才疏學(xué)淺?
“尤擅筆墨。”趙珩淡淡吐出四個字。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撅過去。大哥,您這是幫我還是坑我?沒想到他這么記仇!
皇帝撫須笑道:“哦?那朕倒要見識一番王妃墨寶,來人?!?/p>
宮人麻利抬上紫檀木書案,鋪開雪白宣紙,研好濃墨,奉上玉管狼毫。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感覺那支筆有千斤重。完了,丟人要丟到姥姥家了!
趙琮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更是讓人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