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剛剛還在叫囂,要砸了張陽攤子的街坊,一個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們的臉上,充滿了荒謬與不可置信,仿佛自己看到的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幻覺!
那個為首的,劉萬堂的徒弟,更是雙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在地上!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死人般的慘白!
他終于明白,師父昨天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過江龍!
而是一尊,能隨意顛覆他們所有人的……神明!
然而,作為這一切的中心,那個接受著百億富豪跪拜的男人。
張陽,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人群外圍那張輪椅上移開分毫。
仿佛腳下跪著的,不是什么叱咤風云的商業(yè)巨擘,而是兩只無足輕重的螻蟻。
這種徹徹底底的,發(fā)自骨子里的無視!
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語,都要來得更加傷人!
李天雄跪在地上,心,一寸寸地沉入冰冷的深淵。他能感覺到,對方那股無形的壓力,像一座巍峨的雪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他身邊的李浩然,更是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屈辱!
恐懼!
悔恨!
他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朝一日,以這樣一種卑微到塵埃里的姿態(tài),跪在那個被他視為土包子、雜種的男人面前!
他甚至能感覺到,周圍那些街坊投來的,一道道混雜著震驚、嘲弄、幸災樂禍的目光!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的,扎在他的尊嚴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張陽不說話,李天雄父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跪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終于。
張陽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終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跪在自己腳下的李天雄。
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經(jīng)涼透了的粗茶,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