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辦法,或許是有的?!彼室忸D了頓,目光銳利地鎖住劉光齊瞬間亮起希望的眼睛,清晰地吐出最關(guān)鍵的那句話。
”但是——”
他微微側(cè)頭,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憑什么要幫你?”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劉光齊眼中剛?cè)计鸬南M鹈?,他整個人僵在那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憑什么?是啊,憑什么?蘇長順和他們劉家非親非故,平時他爸劉海中還對蘇長順隱隱帶著點(diǎn)酸溜溜的妒忌…
他憑什么要求蘇長順為了他弟弟,去得罪他那個暴戾的父親?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于心不忍的李曉梅,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拉了拉蘇長順的胳膊肘。
她的動作很輕,帶著女性天然的同情和對少年的不忍,眼神里無聲地傳遞著能幫就幫一把吧的懇求。
她善良的內(nèi)心無法理解丈夫此刻的冷漠。
蘇長順感覺到了胳膊上的拉扯,他眼角的余光掃到了妻子眼中的那抹不忍。
但他沒有絲毫動搖。
他心里門兒清,整治劉海中的法子就在眼前,但他更想利用這個機(jī)會,收下劉光齊這份天大的人情。
這小子才十六歲,讀書好,考上中專,未來穩(wěn)穩(wěn)的干部苗子,現(xiàn)在雪中送炭的恩情,可比錦上添花貴重多了。
萬一以后用得上呢?這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投資買賣。
他沒有理會劉光齊慘白的臉色,而是順勢伸出手,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李曉梅拉著自己胳膊的手背。
動作溫和,帶著點(diǎn)我心里有數(shù)的意味,示意她不要著急。
然后,他重新將目光投向面前搖搖欲墜的劉光齊。
蘇長順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點(diǎn)循循善誘的味道,仿佛在引導(dǎo)對方完成一道思考題。
”光齊啊,”他語氣放緩了些,卻帶著更強(qiáng)的壓迫感,”你看,你關(guān)心弟弟,這很好,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男珠L。但你也是個聰明人,讀書好,考上了中專,以后是要當(dāng)干部的,要講道理?!?/p>
他話鋒微妙地一轉(zhuǎn),直指核心:“現(xiàn)在,咱們就說眼前。你說我可能有辦法讓你爸停手,或者…以后收斂點(diǎn)。但這事,有風(fēng)險,對吧?得罪你爸,對我有什么好處?我們兩家,非親非故的?!?/p>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了然,直直地看著劉光齊的眼睛。
”所以,光齊。你既然來找我,想讓我?guī)湍?,?dān)這個風(fēng)險,為你劉家解決這個…難題。那你告訴我——”
蘇長順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你,或者說你們家,能拿出什么等價的東西,來換我這份幫助或者說…人情呢?”
代價?人情?
蘇長順說的對,他劉光齊不是傻子,相反,他從小就在父親的暴戾陰影和復(fù)雜的院里關(guān)系里長大,心思比同齡人敏銳得多。
蘇長順刻意提到的干部,未來這些字眼,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的無助。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