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晩卿緩慢抬起瘦如枯柴的手,拍著桑若,深陷的眼眶總算起了波瀾,
“快去京都,告訴姨母,宋序是如何對我的,他要將我害死。若,我不幸死了,讓姨母為我報(bào)仇!”
江晩卿說完這段話,猛地弓起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剛要說話,又被一陣更猛烈的咳嗽攫住,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姑娘,喝口水緩緩?!鄙H舻沽吮f過來。
江晩卿眼眶泛紅,搖著頭,急切地催促著,“不要管我,去柜子里拿些銀兩,趕快走!快!”
這宋家如今就是虎狼窩,桑若放心不下江晚卿一人,遲疑地移動(dòng)著步子。
“走!”江晩卿自喉嚨發(fā)出嘶啞的喊聲。
桑若不再猶豫,取了銀錢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揪心的咳聲回蕩在房內(nèi),江晩卿毫無生氣的眸中終于漾起一抹希冀的光。
窗外稀稀落落的雨滴砸在窗戶上。
宋序回房,詫異地看著坐在繡凳上的人,隨即淡定地走到她身邊,“怎么起來了?”
江晩卿微微垂眸,遮蓋住眼中的恨意和輕蔑,捂著嘴咳了兩聲,“我有些渴,想倒點(diǎn)水喝?!?/p>
宋序見她面泛潮紅,伸手搭在她額上。
江晩卿轉(zhuǎn)過頭躲開他的觸碰。
宋序正好撤回手,“幸好未起熱。”
又在水壺上探了探,“水涼了,我叫人換一壺?!?/p>
“我想家了,想回去看看?!?/p>
江晩卿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
宋序心中一震,眸中閃過戾色。
江家并不知曉江晩卿的境況,他只傳信回去說她病了,若相見,定會(huì)發(fā)現(xiàn)異常。
宋序看向江晩卿毫無血色又帶著病態(tài)美的臉,露出和緩溫潤的笑。
“晚兒如今的身子不適合舟車勞頓,眼下是京都最冷的時(shí)候,江陵溫度適宜,正適合你養(yǎng)病,待開春了,我就帶你回去,可好?”
宋序的話說的滴水不漏,江晩卿抬頭望向那日日睡在枕邊的人,如今這些話都成了安慰她的催命符。
“我怕,我活不久了……”
江晩卿昂哀傷的神情讓宋序的心有了幾分憐惜。
“胡說,怎會(huì)活不久,你與我是要白頭偕老,生兒育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