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的母親當(dāng)場暈了過去。小燕的父親撿起路邊的石頭,狠狠砸在李龍頭上:“殺人犯!你這個殺人犯!”
血順著李龍的額頭流下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抱著小燕的尸體,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葬禮那天,李龍穿著一身黑衣,站在人群的最后。
小燕的父母不讓他靠近墓碑,他就遠(yuǎn)遠(yuǎn)地跪著,一跪就是一整天。墓碑上的照片,是小燕高中時的樣子,扎著馬尾,笑得像朵櫻花。
從那天起,李龍瘋了。
有人說,看到他赤著腳在雨里奔跑,嘴里喊著“小燕別跑”;有人說,看到他在高中的櫻花樹下,對著空氣寫詩,寫了又撕掉,碎紙撒了一地;還有人說,他總在深夜守在那個十字路口,對著一輛輛經(jīng)過的寶馬磕頭,嘴里念叨著“西·abs314……還我小燕……”
他被送進精神病院那天,手里緊緊攥著半塊染血的布條——那是從他給小燕寫的第一首詩上撕下來的。
護士想拿走,他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瘋狂地嘶吼:“別碰我的四月天!那是我的四月天!”
病房里,他每天都在墻上寫滿詩。那些字歪歪扭扭,沾滿了口水和鼻涕,卻反復(fù)出現(xiàn)著同一個句子:“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有時他會突然安靜下來,坐在窗邊,對著天空微笑,像個孩子一樣喃喃自語:“小燕,你看,櫻花又開了……這次,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陽光透過鐵窗照進來,落在他瘋癲的臉上,像當(dāng)年櫻花樹下的光影。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會紅著臉,接過他寫的詩。
只有那輛車牌號為西·abs314的寶馬,偶爾會駛過精神病院外的馬路,引擎聲沉悶,像在訴說一個關(guān)于癡念、背叛與毀滅的,永遠(yuǎn)無法落幕的悲劇。
而那個叫李龍的瘋子,總會在聽到引擎聲時,突然沖到窗邊,對著窗外伸出手,眼神里充滿了絕望的期待。
他的世界,永遠(yuǎn)停在了那個暴雨夜的十字路口,停在了那輛寶馬撞過來的瞬間,停在了他終于明白自己弄丟了什么的時刻。
只是太晚了。
有些債,要用一輩子的瘋癲來還。
有些愛,一旦錯過,就是永世的四月寒冬。
小燕的故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真相也大白了。
但是,真的就這么結(jié)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