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賴嬤嬤就紅了眼。
以她的了解,長公主精心呵護長大的花,自然是想讓她好好生活,獲得幸福而不是被仇恨蒙蔽。
“老奴看,雖是無可奈何成了婚,到底公主有了根。小軍侯看您的眼神,也和這京城里其他人不同。公主不妨……”
“不妨什么?嬤嬤難道忘了,他也算仇人?!?/p>
攥緊的拳頭險些折斷好不容易修長的指甲。
除了姜遲,皇后,朝廷那些蛀蟲,宋家的名字她也是日日背誦,不敢忘。
甚至恨不比對姜遲得少。
等事成之后,她和宋家,和宋墨,也有一本賬要算。
至于眼神……
不過就是旁人看她大多鄙夷,或是輕視。
宋墨沒有罷了。
可那又如何,他看屋子里的擺件,甚至喝的那碗藥也是那樣的眼神,任何事在他面前都引不起一絲波瀾情緒,要她說。
要么是宋墨漠視一切,沒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要么就像外面?zhèn)髡f的,他根本沒有心。
不論哪種,都和她無關(guān)。
姜繆垂下眼:“嬤嬤你是我最親的人,更要記住。我和宋墨是合作,是相互利用,唯獨不會是真夫妻?!?/p>
她倒在床上,不愿再開口。
賴嬤嬤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了門。
第二日,天剛亮。
姜繆就被棋子落盤聲吵醒的。
在南楚從她六歲后,盯在身上的視線一日賽過一日多,每日都提心吊膽,總怕半夜會有人從母親身旁把她偷走。
回到姜國,雖沒有羊圈腥臭透風,也終于有了床榻,可會有姜遲派來的教習嬤嬤半夜站在床前,讓她背誦對姜國的忠心,對姜遲的敬重,稍有不慎就是一頓鞭子。
她夜里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不知是不是那酒的緣故,這是近日她睡得最安逸的一覺。
安逸到,屋里多了一個人都未曾發(fā)覺。
溫暖柔軟的榻,臉頰處貼的冰涼溫潤的物件,帶著淡淡的冷香,一寸寸安撫著她的心境。
她下意識蹭了蹭。
“看來公主很喜歡我的手?!?/p>
姜繆僵住,猛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