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有人高聲發(fā)問:“隊長,劉厚生是哪個?咱們大隊的嗎?”
劉永才噗嗤笑道:“就是六猴子!”
臺下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嗐,一直猴子猴子地喊,都忘記他叫劉厚生了!”
“這小子還能干好事兒?我家雞蛋沒少被他偷摸了?!?/p>
“別這么說,孩子那會兒小,最近你看他不是穩(wěn)當多了!”
……
劉永才尋摸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六猴子沒到現(xiàn)場,只看到了他老娘坐在邊角位置。
便點名招呼猴子娘上臺:“厚生娘,你來,替厚生領獎勵吧!”
厚生娘連連擺手想往后躲。
卻被幾個眼尖的社員,推搡到了前排,架上了臺。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劉永才身邊,手指不由自主地捏著衣角揉搓。
劉永才道:“車間還沒復起那會兒,就是厚生幫著瑞剛攢的零件?!?/p>
“再后來,從公社到鋼廠,從機械廠到維修廠,哪兒沒留過他的腳?。俊?/p>
“拉業(yè)務,送圖紙,談合作,風里來雨里去,比生產(chǎn)隊的驢還勤快!”
臺下頓時發(fā)起一陣善意的哄笑。
王大嬸面色僵硬地笑著,實在不敢相信隊長說的是她兒子。
這還是那個從小偷雞摸狗,啥事也干不成,屢教不改的兔崽子嗎?
說到這兒,劉永才掏出皺巴巴的記錄本揚了揚:“車間接的第一筆大訂單,給縣里維修廠的維修套件,就是劉厚生磨嘴皮子談下來的!要沒有他這份鉆勁兒,咱車間哪能這么快接上國家級項目?”
話音未落,打谷場已是掌聲雷動,贊嘆聲不絕于耳。
王大嬸臉漲得比高粱穗子還紅,雙手攥著衣角直哆嗦。
眼眶里亮晶晶的,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顫顫巍巍地開口問:“隊長,真是我家那猴子?”
劉永才笑道:“錯不了!這都是趙瑞剛一條一條跟我講過的!今兒大隊部決定,獎勵厚生十斤高粱面。”
王大嬸抱著糧食袋慢慢下臺,臉上尤是不可置信又激動不已的表情。
怎么也沒想到,曾經(jīng)被村里人追著喊打喊罵,令自己面上無光的混賬兒子,還能被隊長在這種場合下當眾表揚。
再想到最近幾個月兒子的變化,似乎沉穩(wěn)了,也踏實了。
說話辦事也顯得成熟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