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城也正佝僂著腰在“文件迷宮”里摸索著。
兩側(cè)的紙堆高得遮天蔽日,只容單人側(cè)身通過。
他每次拿起放下一些資料,就會有細碎的紙屑從縫隙里簌簌落下。
嗆得他連連咳嗽。
在這間被文件吞噬的庫房里,尋找一份圖紙如同在沙海中撈針。
但兩人都沒有放棄一絲機會,仍然神情專注地默默搜尋著。
從大清早到日上三竿,再到正午時分,最后到現(xiàn)在日頭逐漸偏西。
太陽慢慢偏移著軌道,陽光透過氣窗將整面墻的文件垛都照成了金黃色。
鄭懷城踩著搖搖晃晃的木梯,在高聳的紙堆里艱難攀爬。
每挪動一個文件箱都要使出全身力氣。
箱底與木架摩擦發(fā)出的刺耳聲響。
當(dāng)他翻動第七層的文件箱時,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掛著木梯上。
眼看著就要從梯級上摔下。
“師父小心!”
趙瑞剛的吼聲瞬間從文件堆里炸開。
他不顧一切地踹開擋路的牛皮紙袋,踩著搖晃的紙垛縱身一躍。
膝蓋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就見趙瑞剛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跪在木梯下方,后背精準(zhǔn)地接住鄭懷城下墜的身體。
他咬著牙發(fā)出一聲悶哼,用盡全力抵住了師父下墜的沖擊。
慌亂間,鄭懷城死死抓住木梯橫梁,加上趙瑞剛及時趕到,這才勉強沒有摔下來。
但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空氣中彌漫著腐紙與汗臭混雜的氣息。
他懷里一堆文件也隨之散落,數(shù)十張泛黃的紙頁像是驚飛的麻雀一般四散開來。
“師父你怎么樣?”趙瑞剛緊張地攙扶鄭懷城坐下來。
鄭懷城深吸兩口氣,撫了撫胸口,道:“沒事沒事,唉,年紀(jì)大了,一個不留神就摔了。還好有你。”
“您要是有個好歹,我……”趙瑞剛急得眼眶發(fā)紅。
他將鄭懷城前后左右都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有摔到實處,這才放下心來。
“師父,您不要再爬高了,只查看低處的文件就好了?!?/p>
他一邊檢查著師父的膝蓋一邊叮囑著。
卻沒有聽到師父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