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鞍陽縣龍頭單位的所長,平時連縣委領(lǐng)導(dǎo)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
可此刻,面對聽筒里公安局長的聲音,卻壓不住胸腔里的火氣。
“李局長,我兒子那事到底咋樣了?”
他刻意放緩了語速,強裝若無其事,“其實就是個誤會,年輕人一時糊涂……”
“馮所長,”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為難,“性質(zhì)不一樣啊。報案人脖子確實有傷,衛(wèi)生院給開了證明。還有兩個目擊證人,這罪名……不好辦啊?!?/p>
馮一濤猛地攥緊拳頭:“我不管什么性質(zhì)!馮輝是我們所的技術(shù)骨干,而且馬上要調(diào)入京城工作。不能耽誤了他的前程!你就說,能不能保下來?”
“目前還在補充偵查,”李局嘆了口氣,“我能保證的是,在定罪前,看守所的同志不會讓他受委屈?!?/p>
馮一濤氣得差點把聽筒摔了:“不受委屈?我要的是他出來!”
但對方只重復(fù)著“按程序走”,他只好狠狠掛了電話。
辦公室的門被馮一濤踹得晃了晃,文件柜里的圖紙嘩嘩作響。
他走到窗邊,望著研究所門口“機密單位,閑人免進”的閃閃發(fā)光的牌子,胸口堵得發(fā)疼。
要不是趙瑞剛和胡秋菊倆人帶著瓦窯大隊的人壞小輝好事,說不定他們的計策早就成功了!
胡秋菊有背景,不好對付,但趙瑞剛一個瓦窯大隊的知青,難道自己還收拾不了嗎?
“趙瑞剛……瓦窯大隊……”
他咬著牙念這幾個字,忽然想起前幾天馬松山帶著瓦窯大隊的把柄求到自己這里。
馮一濤瞇了瞇眼睛,嘴角忍不住一勾。
估計現(xiàn)在,瓦窯大隊肯定亂成了一鍋粥,那趙瑞剛應(yīng)該也被牽扯進去了。
畢竟這個時候,“通匪”和“倒賣軍火”這種政治錯誤,足夠扒他們一層皮。
他坐下來,立刻又搖通了縣委調(diào)查組的電話,這次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
“是調(diào)查組嗎?我是一零二所的馮一濤。問問劉永才那案子,審得咋樣了?定了罪趕緊通報,也好給瓦窯大隊那些人提個醒?!?/p>
聽筒里沉默片刻,傳來個略顯敷衍的聲音:“還沒正式審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