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往左,文才往右,把火藥圈擴(kuò)大!”
兩個徒弟應(yīng)了聲,貓著腰繞著圈撒粉。
陰兵們在火圈外焦躁地踱步,長矛砸在地上迸出火星。
有個陰兵突然舉起長矛,矛頭直指九叔——就在這時,霧里傳來”錚”的一聲弦響,那陰兵的鬼火”噗”地滅了,身影像被風(fēng)吹散的灰,瞬間消散。
九叔的動作頓了頓。
他望著陰兵消失的方向,霧里隱約露出點朱紅的檐角,像滴懸在半空的血。
”走。”他撿起地上的桃木劍,劍尖直指霧中那點紅,”陰兵陣破了,真人可能就在前面。”
文才拍了拍身上的土,從懷里摸出塊烤紅薯塞給秋生:“給,你昨兒沒吃完的。”秋生咬了口,甜香混著霧里的腐臭,竟意外地踏實。
三人踩著還在冒煙的火藥圈往里走。
霧越來越濃,濃得幾乎能捏出水來。
九叔的桃木劍突然發(fā)出嗡鳴,劍身上凝起一層白霜——那是陰陽二氣劇烈碰撞的征兆。
”師父,你看!”秋生突然拽他袖子。
霧團(tuán)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扯開道縫,露出后面的景象:朱漆大門,漢白玉臺階,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金漆匾額,上面的字被霧氣遮了大半,只隱約能看見”幽冥”二字。
門內(nèi)傳來若有若無的琴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過琴弦,帶著說不出的詭譎。
九叔的掌心沁出冷汗。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朱漆大門上”幽冥府”三字在霧中滲出幽藍(lán)微光,九叔的桃木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脊撞得掌心發(fā)麻——這是陰陽紊亂到極致的征兆。
他反手攥住文才和秋生的手腕,三人掌心相抵的溫度像三根火柴,在陰寒里勉強(qiáng)燃著。
”跟緊我,不管看見什么都別停步?!本攀宓穆曇魤旱煤艿停瑓s像釘進(jìn)石板的鋼釘,”幻象專挑人心軟處扎,你們最怕什么,它就變什么?!?/p>
門軸發(fā)出垂死般的吱呀聲。
三人剛跨過門檻,眼前的景象便天翻地覆——文才突然僵在原地,眼眶瞬間紅得滴血。
他看見自家后巷的老槐樹,看見穿藍(lán)布衫的婦人踮著腳往他兜里塞烤紅薯,那是他七歲時病死的娘,此刻正抹著眼淚喊:“阿才,跟娘回家,外頭風(fēng)大。”
”文才!”九叔猛拽他胳膊。
文才的指甲幾乎掐進(jìn)師父手背,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嗚咽:“我娘她沒死?
她怎么在這兒?”
秋生的情況更糟。
他直勾勾盯著前方,渾身篩糠似的抖,手里的火藥袋”啪”地掉在地上——他看見三年前被尸王抓傷的夜晚,自己倒在血里,九叔跪在旁邊撕布條,血浸透了白紗布,染成刺眼的紅?!睅煾?,我疼”秋生無意識地去摸脖子,那里早沒了傷疤,”我當(dāng)時好怕,怕再也看不見義莊的月亮”
九叔咬著后槽牙,掌心運起純陽真氣,分別拍在兩個徒弟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