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沒接話,只是將炭筆遞給那小道童:“你試試?!?/p>
小道童顫巍巍在中點畫了個叉。
九叔屈指一彈,陣圖上的血線突然”嘶啦”一聲斷開,化作幾點火星消散。
”這”清陽子的瞳孔縮成針尖,”是真破了?!?/p>
”障眼法!”天一道長拍得桌案直晃,”定是你提前動了手腳!”
九叔轉(zhuǎn)頭看向秋生:“把匣子打開。”
秋生應(yīng)了聲,掀開木匣——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十二枚拳頭大的紙包,外層糊著黃符,隱約能聞到硫磺味?!边@是改良的火藥封,用硝石、硫磺、木炭按三比二比一調(diào)配,外層符咒鎮(zhèn)住火氣,引爆時能同時震開陰陽兩界的封印。”
他話音未落,天一道長已霍然起身:“你敢在玄門總壇用火藥?!”
”正是要在總壇試?!本攀宄鹨幻痘鹚幏?,走到殿后供桌前。
那供桌下壓著塊黑黢黢的石頭,表面爬滿青黑色的咒文——”這是三日前從亂葬崗?fù)趤淼纳肥?,用七張?zhèn)尸符封著,傳統(tǒng)解法要三個時辰?!?/p>
他將火藥封按在煞石上,沖文才點頭。
文才摸出火折子,”滋啦”一聲引燃導(dǎo)火線。
”退!”九叔大喝。
眾人慌忙后退。
導(dǎo)火線”嗤嗤”響了三秒,”轟”地炸開!
硫磺味瞬間彌漫,煙霧中傳來”咔嚓”脆響。
待煙散,煞石已裂成八瓣,青黑咒文像被刀刮過般干干凈凈。
”三三分鐘?”玉虛子盯著懷表,聲音發(fā)顫。
”荒謬!”胡半仙從后排擠出來,他原本油亮的八字胡沾了火藥灰,”用煙火氣破煞,與土匪炸山何異?
九叔,你這是要把玄門變成軍工廠!”
秋生梗著脖子要反駁,被九叔按住肩膀。
他看向臺下,幾個年輕道士眼睛發(fā)亮——那個扎馬尾的小道童正掰著手指頭算火藥配比,另一個抱著《道藏》的少年在本子上狂記什么。
”各位試想。”九叔提高聲音,”如今軍閥混戰(zhàn),尸變頻發(fā),百姓連夜都不敢出門。
我們玄門弟子若還拘泥于時辰、血祭、七七之?dāng)?shù),等我們念完咒,僵尸早啃了一村人!”
殿內(nèi)突然安靜。
清陽子摸著下巴沉吟,玉虛子眼睛亮得像星子,天一道長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胡半仙見勢不對,又拔高聲音:“那你徒弟搞的什么機關(guān)符器,更是離經(jīng)叛道!
道士該用桃木劍、黃紙符,不是擺弄那些鐵疙瘩!”
”秋生?!本攀鍥_徒弟點頭。
秋生從匣子里捧出個黑黢黢的鐵筒,筒口卡著張鎮(zhèn)尸符,尾部連著根細(xì)麻繩。
他拉動繩子,”咔嗒”一聲,符紙”咻”地射向殿外——正釘在院門口那棵老槐樹上,驚得幾只烏鴉撲棱棱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