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侯府三年女兒,她知道,昌平侯藏在骨子里的自私,哪有什么父女情分可言,若是無用,便會被輕易舍棄。
想著,手又緊了緊。
“是。”小太監(jiān)慌忙應(yīng)著,躬身退了出去。
翌日上午,昌平侯便借著給太后請安的由頭,繞了遠(yuǎn)路往廣樂殿來。
他穿著一身常服,低頭疾步而去,生怕被人撞見了。
進(jìn)了殿門,見著崔南姝,才松了半口氣。
他往殿外瞥了眼,快步走到屏風(fēng)后,壓低聲問:“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就被禁足了?”
“女兒也不知道?!贝弈湘曇衾飵е?,“圣上只說我苛待下人,便把女兒禁在廣樂殿,送什么去,都無用?!?/p>
“苛待下人?”昌平侯眉頭擰成一團(tuán),在殿內(nèi)踱了幾步,“不該啊。哪宮主子沒點(diǎn)脾氣?斷不至于禁足這么久……”
他背著手轉(zhuǎn)了兩圈,忽地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眼里閃過一絲驚覺:“莫非……這根本不是沖著你來的?是圣上想借著你的事,敲打我?”
崔南姝心頭一跳,先前那股被厭棄的冷意也散了大半,眼里浮起絲希冀——
若只沖父親來,那圣上,至少還沒厭棄自己。
“那……那女兒該怎么做呢?”
昌平侯定定望著她,沉吟片刻道:“送物不行,那便送人?!?/p>
看著女兒滿是驚愕的臉,他繼續(xù)道:“我讓云熙那丫頭進(jìn)宮,盼著她能替你為陛下延綿子嗣,這都兩年了,難道還沒成事?”
那死丫頭是父親兩年前塞給她的,她強(qiáng)壓下怨氣,聲音發(fā)緊:“父親……她……”
話未說完,已是滿心不甘。就算自己難有身孕,可讓旁的女子近身圣上,還是崔云熙那狐媚子,這份滋味……
昌平侯看出了她的心思。
輕嘆口氣,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意難平??裳巯率鞘裁磿r(shí)候?一步踏錯(cuò),滿盤皆輸?!?/p>
他上前半步,目光沉沉地落在崔南姝臉上:“侯府畢竟養(yǎng)了云熙十六年,她若能得些體面,終究是你的助力,總好過讓旁人占了先機(jī),兩個(gè)月的時(shí)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p>
“時(shí)辰不早,父親要走了。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幾個(gè)字,侯爺說得格外重,將她的不甘統(tǒng)統(tǒng)砸碎。
這口氣,只能先咽下去!
-
“去把崔云熙叫來!”
不多時(shí),崔云熙便跪在了地上,她脊背挺得筆直,頭埋得低低的。
崔南姝從主位上緩緩起身,走到云熙面前,半晌沒說話。
突然,她彎下腰,修長的食指輕輕挑起云熙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來。
“姐姐生得倒是秀麗明媚,”崔南姝語氣輕飄飄的,“本宮便賞你一個(gè)機(jī)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啊?!?/p>
云熙的心猛地一沉,她看著崔南姝那張冰冷的臉,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