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興言:“……”
將三人所需要的所有紙扎品用口袋裝起來,桑柒柒又點了一沓冥鈔塞進去:“兩瓶飛天茅臺五百,象棋加六個老頭兩百,冥鈔三百,總共一千,給你們打九折,付九百就行?!?/p>
聽到這個價格的第一瞬間,孔興言的腦袋上冒出了兩個字:殺熟。
但看桑柒柒那認真的臉,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打開手機快速付了款。
抱著一堆紙扎離開前,孔興言想事,又轉(zhuǎn)了身道:“對了,前天鄭宏義老婆……哦,現(xiàn)在應該稱準前妻了,說是要幫屈深買塊墓地。等墓地弄好,我們也打算過去一趟,你要一塊嗎?”
桑柒柒沒說屈深已經(jīng)投胎了,只點頭:“可以?!?/p>
孔興言:“行,那到時候我們下了班來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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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桑柒柒的殯葬品店,抿著唇憋了很久的小肖終于按捺不住,湊到了孔興言的身旁,皺著眉盯著對方手里的紙扎品,嘀咕起來:“這玩意兒又不是黃金扎的,怎么那么貴???”
陳欣沒吱聲,但臉上的神情顯然是贊成小肖的質(zhì)疑的。
孔興言繃著表情面不改色:“桑柒柒敢收這么貴,肯定有她的道理?!?/p>
小肖:“可是剛才桑柒柒說付九百就行的時候,隊長你的表情在罵人?!?/p>
孔興言沉默一瞬,抬腿踹了他一腳,頗有點被戳穿心思的惱羞成怒:“就你有嘴會說話?!?/p>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沒多久就到了城南墓園。
跟守墓人打過招呼,孔興言帶著陳欣和小肖往張伯的墓地走,等他們到的時候,墓碑前已經(jīng)擺放了些水果和冥幣,小肖探頭一看,猛地一拍大腿:“虧了虧了,李哥他們的冥幣是一個億的!我們的才一百,這一沓都夠不上他的零頭!”
孔興言也覺得有點虧,但還是嘴硬了兩句:“那咋了?他們給一個億,我們也給一個億,張老頭在地下花得了這么多嗎?”
“得了,別廢話了,先把飛天茅臺給他燒了?!?/p>
火光搖曳,桑柒柒那兒買的紙扎品被盡數(shù)燒干,連點塵屑都沒留下。
孔興言人高馬大地站在墓碑前,沉默了幾秒后開口,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見天徹底黑下來,才道:“下次再來看你?!?/p>
當天晚上,孔興言洗過澡后入睡,沒一會兒便陷入了深深的夢境里。
夢里,今天才在墓碑上見到的老頭端著碗羊肉面從小面館的后廚走出來,徑自走到了孔興言的面前,將羊肉面往他面前一推:“老頭子我去世的時候就你小子哭得最慘,說什么把我當成半個爹,還說要給我燒很多錢,結(jié)果老頭子我等了你一年,你錢燒哪去了?”
孔興言沒反應過來。
張伯也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xù)張嘴叨叨:“老頭子還以為你這小子長得濃眉大眼,實際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不知道罵了你多少回。好在你小子還算有心,雖然時間晚了點,但起碼給老頭子我燒飛天茅臺了,乖乖,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嘗過茅臺啥味兒呢?!?/p>
“今天你吃羊肉面,我喝茅臺,咱爺倆聊聊天?!?/p>
嘭——
孔興言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他扭頭看向窗外明亮的日光,回憶起昨晚的夢,愣了幾秒,忍不住低低罵了一聲:“草,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