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榻邊依著的女子穿戴齊整,似乎并無被欺凌模樣,她放了放心。
可下一秒,她便起了身,徑自出去了。
衣素將視線落在床上側(cè)臥朝里的那個矮胖男人。
“見過張大人。
”她鼓起勇氣道。
衣素低著頭,只聽到半晌寂靜后床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心激烈地跳著。
“……你?是新來的茶師?”如此滄桑粗啞。
衣素闔了闔眼,六十往上,沒跑了。
她忍著不適回答:“奴婢為大人添茶。
”盛鄔只說喝了茶是這老狐貍最不清醒,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候,她只需找到糧運(yùn)的冊子。
可問題是他要喝多少?喝到什么程度?又能不清醒到什么程度?她真怕東西沒拿到就要被這老頭吃了。
她擔(dān)心受怕的,手控制不住地直抖,連帶著茶沿都磕磕碰碰撞著。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低粗的笑。
衣素只感覺脊背上炸開一股涼意,帶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泡完這一壺茶的,遞上去的時候恨不得頭埋到衣服里。
那人接過去,手從她指尖按過。
那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快吐了。
如果她現(xiàn)在跑出去,會怎樣?大不了盛鄔揭發(fā)她,她被她家小姐杖責(zé)二十,都不想和這惡心老頭多待一秒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誰料這姓張的命官居然也沒說話,就是不停地把空杯遞給她,她斟茶,再遞上去。
“……”喝吧喝吧,待會有你尿急的。
“哎,乏了……”半晌,一壺喝完,他終于冒出來一句,衣素抬頭間,只瞥見他似乎是轉(zhuǎn)過身躺下,面朝里歇上了。
她不敢多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腿都麻了,再爬起來時踉踉蹌蹌地去翻包廂里的物品。
冊子,冊子。
柜子沒有,席墊下也沒有,總不能這老官隨身帶著,她真要翻身上榻,去將他渾身摸了個遍去找吧!衣素絕望,視線落到了一旁角落里掛起來的衣物。
她看了眼后面,只見榻上那位安詳?shù)煤?,遂放了心,轉(zhuǎn)過頭來,躡手躡腳過去。
古人外衣寬大,雖不知口袋多不多,但光那袖子都能藏許多東西。
她不信找不到。
話說,運(yùn)糧冊子,長什么樣子?她摸著換下來的外衣,方觸到什么硬硬的東西。
下一刻卻直接被身后離得極近的嘶啞聲音嚇得魂飛魄散。
“要我……幫你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