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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錯了，你看，他們也道歉了?！?/p>

時夏雙手收緊，牢牢圈抱住逐漸失去理智的男人，哽咽間字不成句：

“青堯你別這樣，我很害怕，要是你真的殺了他們，你這輩子全完了，爸媽怎么辦？我怎么辦？你是個優(yōu)秀的善良的非常非常好的人?！?/p>

她的臉埋進(jìn)趙青堯心口，隔著布料，淚水一層層濡濕進(jìn)去：

“我知道是你太長情了，知道前女友受委屈，你心里放不下。孩子沒了這件事我們都有錯，即使殺了他們，孩子也回不來了?！?/p>

漆黑的夜幕宛如一口大鐘，罩住山嶺水庫邊這方小小的天地，時夏抱著他，卻感覺像是抱住一只在夜色里蜷縮起來的流浪小狗。

痛苦將她的呼吸切碎，這是耀眼了她整個青春的人。

那年嚴(yán)冬的早晨，濃霧中她不慎摔下幾十階高的臺階，周身多處骨折躺在水泥地上動彈不能，還遭受壞老頭的猥褻，是十七歲的穿著校服的趙青堯颯然出現(xiàn)，趕跑壞人后檢查她的傷勢，以哥哥般的口吻：

“真是不小心啊，學(xué)妹?！?/p>

他和學(xué)校里的那群男生像是兩種生物，不會明里暗里盯著她的胸部，也不會放學(xué)一路跟在后面叫她大奶妹，不懷好意地嘻笑。

他的目光清明，像是溫和體貼的兄長。

事實(shí)上她和他少年時代的交集只有那一次，濃霧交織的清晨里他守在她身邊，直到救護(hù)車趕來，直到她父母趕來。

“別哭，夏夏。“

指尖沾著溫?zé)岬乃?，趙青堯顫抖著摁住她眼角：

“這一切快結(jié)束了，你回車?yán)锶?，放心，我哦的?jì)劃周詳，我不會有事?！?/p>

時夏搖搖頭，哽咽道：“你真是個笨蛋，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話？即使身邊沒有人，也別忘了好好愛自己。”

捧著她的臉，趙青堯再三掃視她的眼底，那里面種種的擔(dān)憂、責(zé)怪、懊悔、憐惜……。融匯成眼眶里的熱淚，劫掠了他的心緒。

可是眼底沒有愛。

趙青堯呼吸斷了一瞬，反反復(fù)復(fù)看進(jìn)她的眼底，里面沒有愛。

他用力捧住她臉，湊近了看，屏著呼吸看，那雙淚水漣漣的眼眸里缺失了最重要的情緒。

“你不要做傻事。”時夏哽咽著，“青堯，你值得被人愛，你還有未來，日后你也會收獲另一份幸福的?！?/p>

她不知道，這些話像是一柄利刃殘忍割開他的心臟，她確實(shí)放下了，趙青堯心神潰散：

“夏夏，你看著我，你……。你仔細(xì)看著我……”

也許是起初她毫無保留的身心奉獻(xiàn)，他在她這里，取得的一切過于輕易。

直到陡然遠(yuǎn)離，那些隱藏的、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愛全部降臨。

趙青堯恍然意識到，他真的失去了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