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它一通猛拽,爐蓋“咔”地一聲自動掀開半寸,一縷赤色火苗“呼”地竄出,穩(wěn)穩(wěn)懸在爐心,映得整個破洞忽明忽暗,暖意撲面,連空氣都變得松軟。
“唔……誰開暖氣了?”林晚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臉頰蹭了蹭臂彎,忽然聞到一股甜滋滋的焦香,像是糖漿在鐵板上慢慢熬化,“嗯?烤紅薯?”
她勉強(qiáng)撐開一條眼縫,就見那古樸丹爐正自發(fā)運(yùn)轉(zhuǎn),爐火溫柔舔舐著不知從哪兒滾進(jìn)去的幾顆野薯,表皮“滋滋”冒油,裂開的小口子里飄出讓人流口水的香氣,熱氣氤氳,連墻角那只老鼠都探出頭,鼻子抽了抽,又“嗖”地縮回去,顯然是被這仙氣繚繞的烤味震懾住了。
琥珀蹲在爐邊,口水都快滴成河了,一雙圓眼直勾勾盯著,尾巴尖興奮地一抖一抖,發(fā)出“嗚嗚”的乞食聲。
“好家伙……這爐子還會自助燒烤?”林晚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手探了探爐壁,暖而不燙,舒服得她差點(diǎn)又想躺回去,“你這是擱這兒開無人便利店呢?”
她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從懷里摸出最后一塊桂花糕——也不知道是昨天撿的還是前天掉的,反正沒發(fā)霉就行——掰了一小塊塞進(jìn)琥珀嘴里:“吃吧吃吧,咱倆誰跟誰,有福同享,有洞同住?!?/p>
琥珀“嗚嗚”兩聲,吃得尾巴都卷成了心形,轉(zhuǎn)頭又拿腦袋拱爐子,仿佛在說:“還有嗎?還能烤嗎?本大爺還想加單!”
林晚正想罵它貪吃,忽然“轟”地一聲,爐火猛地一跳,竟自行調(diào)整了火候,那幾顆紅薯“啪”地裂開,金黃軟糯的內(nèi)瓤冒著熱氣,香味瞬間充盈整個洞府,甜中帶焦,焦里透香,連空氣都變得黏稠。
就在這時——
“啊啊啊——我頭發(fā)怎么綠了!??!”
“我的法袍!我的靈紋!全發(fā)霉了??!”
“毒瘴反噬?!這不可能??!”
一聲凄厲尖叫撕破夜空,從外門方向遠(yuǎn)遠(yuǎn)傳來,伴隨著法器炸裂的噼啪聲,像是誰家的法寶集體罷工。
林晚掀了掀眼皮,懶懶朝外瞥了一眼:“嗯?半夜團(tuán)建發(fā)蘑菇頭造型券?”
【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是我睡覺的時候,把陸昭那毒陣給反向充電了吧?】她心里嘀咕,【我啥都沒干?。∥抑皇窍胨瘋€覺,吃個薯,養(yǎng)個寵,怎么全世界都開始給我演《天降奇緣之我是天道親女兒》?】
而數(shù)十丈外的外門居所,陸昭一身雪白道袍,此刻卻像被潑了整桶青苔汁,頭發(fā)根根豎起,泛著詭異的綠光,活像一株剛出土的韭菜精。
他指尖顫抖地捏起一縷發(fā)絲,俊臉鐵青:“……我的‘九幽瘴陣’,竟被引動逆流?反噬自身?!”
蘇九娘躲在一株老松后,原本捂嘴偷笑,肩膀直抖,可當(dāng)她無意間抬眼,望向青藤洞方向時,笑容驟然凝固。
——一道金光自破洞直沖云霄,如柱貫天,映得半片夜空泛起淡淡霞暈。
那光不刺眼,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厚重氣韻,仿佛天地都在為某人默默加buff。
她心頭猛地一跳,耳邊仿佛響起師父當(dāng)年的告誡:“金光護(hù)體者,非大福即大劫。天道不言,卻常以光為詔?!?/p>
“林師妹她……啥也沒干,就睡了一覺?”蘇九娘喃喃,“可怎么連丹爐都給她自動點(diǎn)火烤紅薯了?!這金手指也太離譜了吧……”
洞中,林晚打了個飽嗝(雖然她根本沒吃),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望著那還在“兢兢業(yè)業(yè)”烤薯的丹爐,眼皮又開始打架。
“行吧……你愛燒就燒吧。”她含糊嘟囔,躺回塌上,順手把最后一顆野果扔進(jìn)爐膛,“反正你也不用我動手……還挺貼心?!?/p>
火光一閃,果皮微焦,一縷奇異的甜香悄然彌漫,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韻——
而誰也沒注意到,那香氣飄出洞外,竟在夜風(fēng)中凝而不散,蜿蜒盤旋,越過了三座山頭——
深谷幽潭邊,閉關(guān)百年的藥婆婆猛然睜開渾濁雙眼,鼻翼一動,喃喃道:
“……丹心血引香?!沉寂千年的丹心爐……竟認(rèn)了個咸魚做主?”
她嘴角緩緩揚(yáng)起,露出一抹詭異笑意:“這下,宗門要熱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