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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的大朝會,太子周承曜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公布了軍需貪腐一案的最終調(diào)查結(jié)果。
聲音莊嚴肅穆,清晰地回蕩在宏偉的金鑾殿內(nèi),宣告了宋南鳶的徹底清白,坐實了永寧侯府勾結(jié)逆黨、構(gòu)陷忠良、縱女行兇等累累罪行,并著重強調(diào)了梁伊人與瑞王殘黨勾結(jié)、意圖不軌的罪行。
圣旨隨之而下:
宋南鳶無罪釋放,朝廷予以安撫補償。永寧侯府罪加一等,抄家流放,家產(chǎn)充公。江映雪判流放三千里,永不得返。梁伊人移交詔獄,嚴加審訊,深挖其與五皇子殘黨的一切聯(lián)系。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京城嘩然。
持續(xù)多日的驚天大案,終于塵埃落定。
詔獄那扇沉重的大門,再次為宋南鳶打開。
這一次,是真正地走向陽光。
她一步步走出那陰森的建筑,冬日的陽光雖然清冷,卻依舊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然后,她看到了他。
沈聿珩就站在不遠處的陽光下,一身墨色常服,身披玄色大氅,靜靜地等待著。
風(fēng)雪似乎都已過去,他眉宇間的冷冽似乎也被陽光融化了些許。
他走上前,將一件嶄新的、雪白的狐裘披風(fēng)仔細地披在她身上,替她攏好系帶。
他的指尖不經(jīng)意間拂過她略顯蒼白冰涼的臉頰,動作輕柔。
“回家了?!彼吐曊f,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和疲憊后的溫柔。
宋南鳶仰頭望著他,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只化作一個輕輕的點頭。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過去的陰霾悄然驅(qū)散。
然而,宋南鳶立刻想起最重要的事,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靜悠呢?她怎么樣?那天有沒有受傷?”
沈聿珩聞言,神色微不可查地凝滯了一瞬,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了幾分:
“她受了些驚嚇,當(dāng)夜便發(fā)起了高燒,杜仲去看過……說舊疾復(fù)發(fā),情況,不太好?!?/p>
宋南鳶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
宋宅。
宋靜悠的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原本就蒼白的小臉如今泛著一種不祥的灰敗色,小小的胸膛只有極其輕微的起伏,才能證明她仍在與死神艱難地拉扯。
杜仲大夫再次診過脈后,搖著頭走到外間,對守在那里面色慘白的宋南鳶沉重地嘆了口氣。
“高燒不退,邪已入心脈。痰壅氣閉,肺金衰竭……若再無赤血靈芝這等至陽至純之物強行吊住她一口先天元氣,催發(fā)自身生機……只怕、只怕熬不過今夜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