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忙著呢?”洪清側(cè)著身子擠了進(jìn)來,順手把門帶上,然后獻(xiàn)寶似的把食盒放在那張破桌子上,“我今天去廚房幫忙,特地給你留了兩個肉包子,還熱乎著呢?!?/p>
林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洪清搓著手,局促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林夜不接話,自己反倒憋不住了。
“林哥,你聽說了嗎?丹堂里頭,出大事了!”他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昨天夜里那場大動靜,你肯定知道吧?陳峰和劉三那小子,兩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嗯。”林夜從食盒里拿出個包子,咬了一口,肉餡還算足。
“嘿,這事兒現(xiàn)在可變得有意思了。”洪清見林夜有反應(yīng),談興更濃了,“一開始,王長老氣得跟個噴火的犀牛似的,把整個丹堂翻了個底朝天,非要找出兇手??山裉煲辉?,風(fēng)向全變了!”
他壓低聲音,說得唾沫橫飛:“不知道誰,在王長老的煉丹房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一撮神仙才能煉出來的藥粉!就那么一丁點,聽說藥香味兒把整個丹房都給浸透了!王長老當(dāng)場就不查陳峰的案子了,瘋了一樣地開始找那個留下藥粉的‘高人’!”
林夜安靜地吃著包子,心里卻在飛速地計算著。
趙清月成功了。
而且,看洪清的反應(yīng),效果比預(yù)想中還要好。
洪清看林夜一臉平靜,還以為他不信,急著補充道:“真的!我親耳聽到的!現(xiàn)在丹堂里那些管事,一個個都跟無頭蒼蠅一樣。對外呢,還假模假樣地喊著要嚴(yán)查兇手,給陳師兄報仇??蓪?nèi),早就把所有人力都抽調(diào)過去,秘密調(diào)查那個所謂的‘煉丹宗師’了?!?/p>
“我聽一個在長老身邊伺候的師兄說,王長老整個人都魔怔了,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一會兒說要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一會兒又說要恭敬地把人請出來。我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亂成了一鍋粥。”
洪清說著,臉上露出一種看好戲的幸災(zāi)樂禍。
這讓林夜看清了王源此刻的狀態(tài)。
一個被巨大的誘惑沖昏了頭腦的人,外表裝得再怎么嚴(yán)厲,內(nèi)里也已經(jīng)亂了方寸。
這種“既要,又要”的矛盾做法,恰恰說明他色厲內(nèi)荏,已經(jīng)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
“不過……”洪清的語調(diào)忽然一轉(zhuǎn),臉上多了幾分擔(dān)憂和疑惑,“也有些不好的消息?!?/p>
“我聽說,王長老身邊有幾個心腹,腦子倒是還清醒。有人就提出來,說……會不會是有人在故意搗亂,用這個‘高人’的幌子,來轉(zhuǎn)移他們追查兇手的視線。”
林夜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還有個更狠的,”洪清繼續(xù)說道,“那人建議,不管是不是幌子,‘問心鏡的排查都不能停!他說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還特別提到了……說在斗丹會上讓陳峰下不來臺的那個百藝坊雜役,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但也得查一查,免得有疏漏?!?/p>
終于來了。
最麻煩的事情,還是來了。
林夜將最后一口包子咽下,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排查的名單出來了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