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知道自己為何做噩夢了。
“好吃么?”
姜晏望著季桓,“我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季哥哥吃罷。也許看你吃得香,我也就想吃了?!?/p>
她倚著車門,睡歪的衣領(lǐng)露出半個瑩白的肩膀。烏發(fā)松松挽著,巴掌大的小臉精致又無害。
季桓嘆了口氣,像是被姜晏這驕縱脾氣弄得沒辦法了,拈著魚塊送進嘴里。
咀嚼,而后吞咽。
他吃東西倒是賞心悅目,有種慢條斯理的雅致。
“我嘗過了,是五娘喜歡的口味。”季桓問,“要試試么?”
姜晏還是搖頭。
“算了,我不餓?!彼恼Z氣帶了點撒嬌的意思,“你都吃了嘛。”
季桓動作一頓,手指捏住滾熱的魚塊,力道加重幾分。
隨后,當著她的面,將一碟子烤魚全部吃掉。
姜晏眼眸彎彎,遞了帕子:“季哥哥擦手?!?/p>
季桓也不客氣,接過潔凈的絹帕,仔細擦拭指尖。
“既然五娘沒胃口,我讓阿蘅備點夜宵,免得肚餓?!彼D(zhuǎn)身要走,又扶著腰間的短刀回頭,笑了一笑,“這里的東西的確不太干凈,水臟,魚自然也臟。方才給五娘烤第一條魚的時候,沾著刀身的肉竟然隱隱發(fā)臭。我重新挑了魚,又拿烈酒洗凈這刀,才烤了第二條送來?!?/p>
夜色中,他的眼睛泛著薄涼的光。
“五娘脾胃嬌弱,還是回洛陽吃些精細的魚燴罷?!?/p>
姜晏抿唇,很不高興地罵道:“要你管?!?/p>
說罷摔簾,撲倒在軟墊間,手指緊緊揪住柔滑的錦緞。
車里有暗格,暗格里藏著她出行前準備的毒藥。這種毒藥向來是高門女眷遠途跋涉必備的物品,如若遭遇危險,為著寧死不折的家訓(xùn),可吞毒自盡。
她將毒藥涂抹在季桓的刀尖,想送季桓上路。
可惜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