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鷺盯著程無榮,緩緩松開拳頭。后者夸張彎腰作揖,趕在朱鷺生出殺意之前,一溜煙跑進門去。
躺在榻上的姜晏面覆潮紅,神色倦得很。她指了指案上疊得四四方方的絹帕:“喏,你拿走罷,有了結果告訴我?!?/p>
也不找個借口,解釋絹帕內的精水如何取得。
程無榮硬得難受,腦內不知編造了多少淫蕩場面,弓著腰拿了帕子要走,又將個小瓷瓶放在案頭。
“這是男子服用的避子丹,我已做好一爐。”他舔了舔嘴唇,平平無奇的容貌竟然透出幾分詭譎艷色,“小娘子在外面玩得開,也莫要叫人欺負了。與誰睡覺,便叫誰吃,總歸比自己服藥心里舒坦些?!?/p>
男用避子藥的事,還是上回程無榮與姜晏鬧將起來,大談生育交合道理的時候透露的。
姜晏揮揮手,示意程無榮滾。
待屋內再無旁人,她翻了個身,開始閱覽季桓整理的薄冊。內容的確翔實,不負姜晏期待。她托著腮看了很久,每一頁每一人都沒有放過。
符合條件的人,攏共有四。
但,看來看去,年齡脾性以及身世最最吻合的……竟然是燕平王。
裴寂。
姜晏點點這個名字,疑惑自語:“這人不是鎮(zhèn)守邊郡么?安順離洛陽好遠,他個有兵有田的異姓王,真要來趟洛陽,半道就該被拿下了?!?/p>
上無詔令,諸王不得進京。否則,以謀逆之罪論處。
“……啊。”
靈光一閃,姜晏記起來,裴寂前世的確造反了。
就在她成婚之后,和大將軍魏安平攜手謀反,事敗,兩人腦袋都掛在了城門口。
可惜姜晏那會兒不關心外面的事,若是能瞧瞧燕平王的腦袋,記住長相,說不定現在能靠摸骨辨認云蒼的身份呢。
民間畫像是指望不上的,這年頭畫匠特別寫意,一點都不肯照實描摹。以往姜晏評價聞闕是“畫里走出來的謫仙”,多為夸贊意韻神采。
扯遠了。
姜晏合上薄冊,按揉疲憊的太陽穴。
她今日太勞累了。
現在只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