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反應過來,嘴唇直抖:“豎子安敢污蔑!”
說著便也跪了下去,急切懇求天子明察,“陛下,臣怎會行此腌臢之事……”
眾臣起了騷動。細碎的竊語流傳開來。
聞闕眼睫微動,視線淡淡掠過所有人的臉。他看見了不安茫然的太子,神色難看的姜榮昌,也窺見了三皇子怪異不解的擰眉表情。宿成玉站在中央,仿佛一個被遺忘的物事。
“陛下!”
宿成玉上前一步,提高聲調,“臣尚未說完……”
咣咚!
放置于龍案的青銅鎮(zhèn)紙,被天子狠狠砸落地面。眾人立即噤聲,滿朝死寂。
黃宸盯著距離膝蓋不到兩寸的鎮(zhèn)紙,眼珠子僵然不動。
皇帝動怒了。
真真正正的,怒不可遏。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推開攙扶的宮侍,冷冷俯視著黃宸與季桓:“你,你們,現(xiàn)在隨朕來,把事情說清楚?!?/p>
視線一轉,又落到聞闕身上,“勞煩左相與朕同行?!?/p>
這便是要退朝了。
宿成玉張嘴幾次,總算發(fā)出聲音:“陛下,臣尚有要案啟奏……”
上首的皇帝瞥了他一眼,顯然有些不耐煩。
可是為什么會不耐煩呢?
就算黃宸突然被指認貪墨,如何比得上先前太子等人的罪責?
為何天子能憤怒至此,甚至不打算繼續(xù)朝議?
為什么?
宿成玉想不明白。
他在發(fā)冷,心臟陣陣緊縮。
不能讓天子就此離開。不能讓朝議草草結束。
他不可能有下一次說話的機會了。
“陛下!”宿成玉干脆摒棄了禮節(jié),直接拋出重話,“臣要彈劾清遠侯協(xié)同大司農私鑄惡錢,太子為其庇護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