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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婦們上手亂打一氣，將黃蒲水?dāng)f出家宅。

她蓬頭垢面，鼻青臉腫，摸一摸麻木的鼻子，手心便染了血。

黃家不要她了。

黃宸怕是恨她恨到極點，也失望到了極點。

清遠侯府回不去的，姜榮昌本性薄涼，絕不可能在乎她這個白送的妾。她若腆著臉回去，反而自投羅網(wǎng)，生死不知。

黃蒲水只能緊緊抱著自己，步履蹣跚地走回城東花枝巷。那是她真正的家，偏僻，窄小，里面住著發(fā)了瘋的娘親和半聾半啞的老嬤嬤。

路上過往行人投來奇怪的目光。黃蒲水沒有在意。

她感覺不到臉面的存在，四肢都是冷的，心沉沉地往下墜。

往后的日子該怎么辦呢？

什么盼頭也沒有了。

父親的認可……體面的身份……錢……對了，錢，她甚至沒有從侯府帶出來一枚銅錢。家里尚有兩個人要養(yǎng)，阿娘還得定期服藥……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黃蒲水掩住扭曲哭泣的面龐。

她還不如安安分分做侯府的妾，仰人鼻息也好過生路斷絕。

“娘子?！?/p>

有人喚她。

黃蒲水怔怔抬頭。她已經(jīng)走到了家門口，面前站著個樣貌慈善的婦人，觀其穿著，似是高門仆婦。

“我家夫人想找人繡些精巧花樣?！眿D人笑著解釋，“以前買過你家的帕子，今日想起來，便過來了……娘子愿意接這繡活兒么？”

黃蒲水呆愣愣地站了片刻，忽而反應(yīng)過來，迅速抓了幾把頭發(fā)，嘴角抖動著，擠出僵硬的笑容：“啊……我……愿意的……”

她的嗓子已經(jīng)能發(fā)聲了。

婦人目光溫淺，很體貼地沒有過問黃蒲水身上的傷。

“可以進去談么？夫人的要求比較細致，也只有娘子這般手藝能讓她滿意了。價錢不必擔(dān)憂……”

“您進，快進來……”黃蒲水慌里慌張地推開掛著枯藤的木門，把人迎進去。轉(zhuǎn)身時匆匆擦掉臉上的淚。

日子還是有希望的。

她朦朧地想。

她得給自己、給母親掙出一個新的希望。

五

同天，阿蘅回到清遠侯府，給無聊的姜晏遞上好大一簇毛茸茸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