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三千黑甲騎士如同一條沉默的黑色長龍,蜿蜒在這絕險之地。
馬蹄上厚厚的棉布,將本該清脆的蹄聲,悶成一聲聲幾乎不可聞的“噗噗”聲,騎士們緊抿著嘴唇,只用眼神和最簡單的手勢交流。
緊張的氣氛,在隊伍里無聲蔓延。
一個年輕的騎士腳下一滑,險些墜下山崖,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拽住,老兵沒有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想死,也別連累大家!
年輕騎士嚇出一身冷汗,死死抓住韁繩,再不敢有絲毫分神。
江寒沒有回頭。
他知道,他都聽見了。
但他更相信,這些跟著他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知道該怎么做。
這支軍隊的魂,已經(jīng)被他用一場豪賭,徹底擰成了一股繩。
終于,在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之前,隊伍走出了“鬼見愁”。
前方地勢豁然開朗,一片廣闊的平原盡頭,無數(shù)營帳連綿起伏,星星點點的篝火如同鬼眼,正是北狄大軍的后營所在。
空氣中,飄來牲畜的膻味和劣質馬奶酒的酸腐氣。
“停!”
江寒一個手勢,三千鐵騎瞬間靜止,融入山腳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他翻身下馬,動作輕盈得像一只貍貓。
“李洋!”他低聲喝道。
“在!”
李洋帶著二十名精銳,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邊,每個人都背著特制的飛爪和短弩,腰間掛著淬毒的匕首。
“看到那幾個箭塔了嗎?”江寒指向遠處幾個模糊的黑影。
“看到了,將軍。”李洋的聲音壓得很低。
“給我拔掉。要干凈,要快,不能發(fā)出一點聲音?!苯恼Z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半炷香,夠不夠?”
“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