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他知道安安是他的女兒,那這六年來她獨自一人承受的所有辛苦和委屈,是不是……終于有了一個可以分擔(dān)的人?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恐慌和羞恥,她立刻將它掐滅。
她怎么能對這個傷害她至深的男人,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依賴?
就在這時,一名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準(zhǔn)備給安安量體溫。
“寶寶今天精神好多了呀,”護士笑著逗
弄安安,然后抬頭看了看洛錦書,又看了看一旁高大挺拔的謝時宴,由衷地感嘆道,“你們一家三口的顏值可真高,爸爸這么帥,媽媽這么漂亮,難怪寶寶像個小天使。”
這句無心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漣漪。
洛錦書的臉?biāo)查g漲紅,尷尬地不知如何解釋。
謝時宴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他甚至對護士點了點頭,用一種近乎默認(rèn)的姿態(tài),接受了這份贊美。
護士離開后,病房里的空氣變得更加微妙。
洛錦書抱著安安,心如擂鼓。
她不敢去看謝時宴,只能將臉埋在女兒的頸窩里,感受著女兒溫?zé)岬捏w溫,才能獲得一絲安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被無限拉長的酷刑。
終于,在臨近中午時分,那個決定命運的人來了。
秦諾一身干練的職業(yè)裝,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沒有進來,只是站在虛掩的病房門口,對謝時宴遞了一個眼神。
他知道,結(jié)果出來了。
審判的時刻,到了。
他幾乎是立刻站起身,動作快得帶倒了身邊的椅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他卻恍若未聞,對洛錦書僵硬地說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大步流星地跟著秦諾走到了走廊盡頭。
洛錦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抱著安安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緊到安安都感到了不適,小聲說:“媽咪,你弄疼我了?!?/p>
她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松開手,可那顆懸著的心,卻被吊得更高了。
走廊的窗戶大開著,午后的風(fēng)灌了進來,吹得謝時宴昂貴的西裝衣角獵獵作響。
他背對著病房,因此沒有看到洛錦書那張惶恐不安的臉。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面前的秦諾,和她手中那個白色的文件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