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舍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那一瞬間的怔愣快得離譜,甚至都來不及讓他仔細感受,就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具體做形容,大抵也只能是失神。
“沒事。”阿舍爾搖頭,接過夾在烏云鉗足縫隙里的小小貽貝。
潟湖是魚、蝦、貝、蟹的生產(chǎn)地,從前吃慣了荒野上野牛、野羊的芬得拉家族在改換領(lǐng)地后,自然也需要配合環(huán)境改換口味。
阿舍爾將挑挑揀揀的貽貝攏在烏云織出來的蟲絲袋里,不等自己動手提,身后體貼的子嗣就主動接過,順便半彎著鉗足將青年從鹽分極高的湖水中提了出來。
等候在岸邊的伽德、伽斕足肢上抖著薄被,輕輕披在蟲母的肩頭。
它們就像是在照顧一個年幼的孩子,方方面面,都想做到最細致。
而小怪物的行為則更甚。
此刻,盤腿坐在空地,撐著腦袋打量始初蟲種的阿舍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小怪物的初見。
那時候可沒現(xiàn)在這么平和的氛圍,反而充斥危險與殺機,稍不注意,他就會死于始初蟲種難測的脾性。
只是誰能料到,當時相互防備如敵人的兩個生命,現(xiàn)在竟然會變成親密的搭檔伙伴?
世事難料,大概就是這樣。
畢竟那時候的他也沒想到會遭遇地質(zhì)重構(gòu)這樣近乎毀滅的天災(zāi)。
一想到這件事,阿舍爾的情緒就低沉了下去。
他隱約覺得模擬器對地質(zhì)重構(gòu)的事情頗有種諱莫如深的遮掩,雖然這樣的評價對于一個只知道發(fā)布任務(wù)的“機器”來說有些不公平,但阿舍爾還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甚至于他的懷疑不僅僅來自模擬器對地質(zhì)重構(gòu)的介紹,還有那謎語人似的深淵描述。
對比此前模擬器給出的一切消息,無一不清晰明了,哪里像描述深淵那樣模模糊糊。
所以,深淵到底是怎么樣的深淵……
“媽媽,在想什么?”
已經(jīng)被阿舍爾完全熟悉的聲音響起,或許是來源于最近日日被活巢包裹的熟稔,以至于他有一瞬間全然喪失了警惕,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在想深淵?!?/p>
“深淵,是誰?”
直到對上小怪物驢唇不對馬嘴的詢問,他才暗自回神,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似乎在為那一刻的放松而反省。
“深淵不是誰?!彼忉尩馈?/p>
“那媽媽為什么要,想他?”
單單一個“想”字,被小怪物咬在齒尖,哪怕是待情感鈍感十足的阿舍爾都聽出了那一分的酸妒。
……酸妒?
阿舍爾有些后知后覺地驚訝,先前子嗣對蟲母的依戀、占有,再加上小怪物最近頻頻出現(xiàn)的怪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