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幾口氣,算是把情緒暫時安撫下來。
多想無益,我在這里的日子,還是要一天一天過下去。
沖動和憤懣留在自己體內(nèi)即可,流露出來,對自己毫無好處。
張勇把王哲愚和林嘉碧安排到了第二張主桌。
王林圣和劉玥珺也走了上去,王哲愚看見自己兒子居然也在,神色明顯有些不高興,但因為是婚宴上,不好作,沒說什么就坐下。
張勇不失時機地安排王林圣他們也坐在主桌的空位上,這樣一來,本來預留的四個空位就全坐滿了。
穿著婚紗的張蕓蕓悻悻地挽著王銳的胳膊,從中間的通道走回主桌,全場一片掌聲。
同時,兩排穿著黑絲短裙制服的女服務員整齊有序地捧著菜出來了——上菜儀式終于開始了。
我耳邊聽到同桌其他人的說話聲——我和他們完全不認識,自然犯不著插嘴,他們都在互相詢問剛才那個進來的中年人和他帶過來的那名玩物是誰,聽得我反而有些奇怪,看起來,不少人都不認識王哲愚,他不是和林雄齊名的富商嗎?
“大小姐,終于見著你了,我找了你差不多兩天!你能來就好?!?/p>
舉著酒杯的我終于來到林嘉碧的身邊。
“亞一!不好意思呀讓你找了我兩天。那天你走了之后,我爸又帶我去陪王世伯了,我沒辦法,誰叫我送了上門了,哈哈,不過今天蕓蕓姐的婚禮我無論如何要過來,所以就叫王世伯帶了我過來?!?/p>
大小姐看到是我,臉色明顯一喜,也舉著灑杯站了起來,本來披在身上的綢巾也放到座位上,這樣一來,旁邊的人也看得出,我和她的關系并不簡單。
但,并不簡單又有卵用。
她提到了王世伯,一邊的王哲愚自然抬起頭,我與他目光相對。
王哲愚看上去倒是相當儒雅,戴著個金框眼鏡,頭梳理得一絲不茍,絲毫不像是個富商,反而像個學者又或者大學教授。
他看見我舉著酒杯,笑瞇瞇地也舉杯站了起來。
“王世伯,這是我朋友陳亞一,也是今天新娘蕓蕓姐的朋友。我本來是約好和他一起出席婚禮的,哈哈?!?/p>
林嘉碧介紹我的說話,說得頗得體,把我們的關系,還有我過來敬酒的原因都解釋了。
“王總,真是榮幸之極,我是林大小姐的朋友陳亞一,今天在此有緣,現(xiàn)在冒昧敬王老板一杯!”
我也馬上附和著。
客套話沖口而出,我心中卻有相當怪誕的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破了林嘉碧處的男人,現(xiàn)在又堂而皇之地帶著她過來婚宴現(xiàn)場,目的就是要告訴其他人,這個女人是他現(xiàn)在的玩物——但這個女人的身份又并不鄙下,是本市另外一位富商,也是自己主要生意合作伙伴的大女兒,更是今天新娘曾經(jīng)的主人的女兒,是新娘曾經(jīng)要侍候的對象。
這怪誕感是不是很難以形容,卻完全符合這個世界的邏輯。
“哈哈,那看來我這幾天是搶了陳先生的美眷了,世侄女的朋友,和我也是有緣分!陳先生,世侄女那么看得起你,自然也有過人之處,說出來,或者我們以后有機會在公司見面了。”
王哲愚還沒有和我碰杯,就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果然是在商場闖蕩多年!
我一時有點張口結(jié)舌,我要把神根山度假賓館前臺這個職業(yè)說出來嗎?“亞一一直在我爸的企業(yè)里工作,現(xiàn)在打算出來創(chuàng)業(yè)了,以后估計還要王世伯你多多提攜!”
還是大小姐在一邊替我解圍。
也是,“創(chuàng)業(yè)”
這事由她口中說出來,比從我口中說出來要有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