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未免太重了,也太急了。”
他語調(diào)不高,卻字字鏗鏘,眼中平靜如潭:
“人言:不孝者有三,辱母為大;不忠者有三,逼主為尤?!?/p>
“如今陛下尚未定斷,蕭尚書卻先行責(zé)斥,動(dòng)輒以‘?dāng)嗵煜掠谝荒睢嘣?,臣不知此舉,是為社稷,還是為己?”
他目光一掃殿內(nèi)群臣,聲音漸沉:
“況且,益州之亂,至今不過一封急報(bào)。”
“各位莫忘——此奏自益州發(fā)出,已過去半月之久,而今局勢(shì)如何,尚無第二封文報(bào)確言。”
“俗話說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p>
“如今陸云手握兵符、身在戰(zhàn)地,正是生死存亡之際?!?/p>
“若在此時(shí),朝廷便因一紙未全的密報(bào),奪其權(quán)、撤其職、置其罪——”
“那日后還有誰,敢為朝廷效命?”
“臣斗膽直言:此非國策之明斷,而是逼忠于亂、逐將于絕路!”
他說罷,朗聲一禮:
“臣不為陸云開脫,只請(qǐng)諸公稍待數(shù)日,再議功過?!?/p>
“至于蕭尚書所言‘大夏將傾’,‘史官筆錄’——”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蕭武,淡淡吐字:
“倘若真有那一日,臣請(qǐng)史官也記上一筆——誰,曾在朝堂之上,以忠臣之名,行逼主之舉?!?/p>
話落下,整個(gè)殿中沉寂半息,蕭武冷笑一聲,反手拂袖一步上前,怒指陳志清,聲如霆震:
“丞相好一番‘功過未定’、‘忠臣無辜’之言!”
“可惜你忘了,陸云不是在平亂,他是在逼民……!”
“你說此奏半月之前,那臣問你——”
“這半月,他為何無一封平亂捷報(bào)?只余益州民亂傳來?”
“你說‘用人不疑’,可他不過一假宦身出,手握重兵,如今又激起州府民變、焚倉燒城——這樣的人,你要朝廷信到幾時(shí)?!”
“到百姓殺上皇城,到宗廟被焚?”
蕭武目光森寒,如刀般掃向滿殿群臣:
“陸云之罪,早已昭然!”
“是誰不敢言?”
“還是……根本就是朝廷上下一心包庇,將我大夏拱手相送?!”
這話一出,如火燒油鍋,瞬間點(diǎn)燃整座金鑾殿!